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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迟来的春天（第3页）

徐清盏看了看天色，低声道：“大师，皇上撑不了多久了，最多三日。”

祁望合掌低诵佛号。

晚余抬头望向东方，晨雾弥漫，紫禁城巍峨的轮廓在灰白中若隐若现。这座她恨了半生的宫殿，如今又要成为她的归宿。

但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女。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即将失去丈夫的女人，也是一个终于拿回些许主动权的幸存者。

“母后！”梨月飞奔而来，扑进她怀里，“父皇说让我明天骑马给他看！”

晚余蹲下身，抚平她额前乱发：“好，明天母后陪你一起。”

佑安走过来，站得笔直：“母后，儿臣想进去看看父皇。”

“去吧。”她摸了摸他的头，“记住，你是皇子，但更是他的儿子。不必压抑情绪，也不必伪装坚强。”

佑安郑重地点头，迈步走入寝殿。

祁让见是他，勉强笑了笑：“来了？”

“儿臣来了。”佑安跪坐在床前，“父皇，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儿臣吗？”

祁让望着他稚嫩却坚毅的脸庞，心中百味杂陈。

他曾幻想过无数个继承者的模样??英武、果决、铁血无情。可眼前这个孩子，眼神清澈，性情温和，更像是晚余的延续，而非他的影子。

但他忽然觉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佑安。”他缓缓道，“做帝王，不必像朕。朕一生杀伐决断，却落得众叛亲离，孤身一人。你要学会仁厚，也要懂得防备；要敬重大臣，也要保持威严。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虚弱：“不要让权力吞噬你的人性。否则，纵然坐拥四海，也不过是一座活着的坟墓。”

佑安含泪点头：“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祁让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去吧，让母后休息一会儿。她……很累了。”

佑安退出后，祁让独自躺在床榻上，望着头顶明黄的帐顶，思绪飘远。

他想起了年轻时策马扬鞭，驰骋沙场的日子；想起了登基大典上万人跪拜的辉煌；想起了晚余初入宫时那惊鸿一瞥的容颜；也想起了自己如何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

悔意如潮水般涌来。

若时光能倒流，他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答案恐怕依旧未知。

因为他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狂妄的人??认定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愿放手。

正午时分，梨月果然骑着那匹通体赤红的小马，在宫道上奔驰而来。

马蹄声清脆，惊起了檐下栖息的雀鸟。

祁让被人扶着靠在窗边，隔着纱帘望去，只见女儿昂首挺胸，红缨随风舞动，宛如战阵归来的女将军。

他忍不住笑了，笑出了眼泪。

“真像她娘年轻时候。”他喃喃道。

小福子在一旁抹着眼泪：“公主确实神气得很，连守门的侍卫都忍不住鼓掌喝彩。”

祁让点点头，忽然问道：“晋王那边……可有动静？”

小福子一僵：“回皇上，昨夜收到密报，晋王已在百里外遇刺身亡，刺客当场伏诛，身份尚未查明。皇后娘娘封锁消息，只对外宣称晋王染疾暂歇。”

祁让闭上眼，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没能瞒住……她动手了。”

小福子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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