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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犬养省亲（第1页）

蛇犬养当了蛇岛的岛主，拥有了对蛇岛绝对的权力和资本。为了解决对养父母的思念之情，遂决定带七八个岛卒回晋东郡看望养父母及姐姐，顺便重新摸排一下晋东郡目前的情况。大船轻车熟路没费多大周折便驶进晋东村海岸，因其非人的族类，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岛卒找了个隐蔽的海礁处停下大船，只带了两个贴心随从打扮成渔民的模样，半蒙着脸孔，背着包袱，挑着鱼篓，谨慎地趁着夜色直奔海螺村雷英家中。

晋东郡的农村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一来为了勤俭节约省灯油；二来为了养精蓄锐早起做工。虽然时间过去了五年，可是这里的变化并不大，蛇犬养对这里的山路和乡间的羊肠小道依然不觉得陌生，很快就找到了雷英的家，然后轻轻地敲门。

透过门缝见屋里边亮起了油灯，然后有一个女人问谁啊？听出是姐姐的声音，蛇犬养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用夹生的本地话轻轻地回应道：“我啊，弟弟犬养啊。”

卧房里悉悉索索地磨蹭了一会儿，却见一个男人打着灯笼来开门，边开门边不奈烦地说：“哎呀，谁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干嘛这么大晚上的来叫门。”然后，就听拉开门栓的声音，随即手一拉，两扇门朝内，咣当一下打开了。蛇犬养与那男人打了个照面，相互并不认识。那个男人见到蛇犬养那张充满蛇皮纹，丑陋而又狰狞的脸充满杀气，尽管很谦恭，但令人望而生畏。那个男人定了定神，然后又镇静地问：“你们找谁？”蛇犬养借着灯光，看到眼前是个长得英武的小生，从他的眼神中立刻就判断出这个人与雷小翠是很亲密的关系。那个男人觉得面前的两个男子来者不善，怕惹麻烦，就想把他们两个往外推，然后关上门。蛇犬养马上挡住门说自己是来找姐姐雷小翠的，麻烦他告知一声。趁那年轻人迟疑之际，蛇犬养和两个随从把他往旁边轻轻一推就闪了进去。

这时，雷小翠也已穿好了衣服，迎面看到三个粗装的汉子闯进了自己屋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见那个带头的壮汉往前紧走几步，一把握住雷小翠的手，嘴里喊着：“姐姐在上，受小弟犬养一拜。”于是纳头便拜了起来。

雷小翠把灯笼往蛇犬养那张蛇皮脸上移了移，定睛一看，眼前这个人果然是自己曾经逃出去多年的弟弟，想不到居然还能见到他，心中甚是惊喜，于是忙把那个开门的男人拉到身边介绍说：“弟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刚嫁不久的夫君，名叫王四。”。犬养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对王四的一种回应。雷小翠又给王四介绍说：“当家的，这个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弟弟犬养啊，一别五年都长这么勇武，若不说我都认不出来了。”王四显得有点诚惶诚恐地恭了恭身，忙去给他们三个倒茶去了。

蛇犬养与姐姐叙了一些分别的客套话后，就问起养父母的事情。一讲起父母的事情，雷小翠眼圈发红，鼻子一酸就落下两行热泪来，哽咽着说起了父母的情况。

原来，犬养自打搞死隔壁海沙村族长的两个儿子后，为了躲避晋东郡捕头李横的盘查，养父雷英把自己家唯一的一条船送给犬养出海逃生。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很快李捕头就查到雷英一家包庇养子之事，不但邻村族长两个儿子的失踪与犬养有关系，整个晋东郡所有失踪案都落到了犬养的头上，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案要案。

经过盘查审问，李横终于把雷英一家包庇养子的事形成案卷报与孙太守，请示如何结案。孙太守有钓鱼的爱好，在自家的后花园挖了个鱼塘，种满荷花，养了很多的鱼类，平时只要一忙完公务，就跑来这儿的亭子里钓鱼。李横夹着案卷，来到孙太守边上站着也不敢打扰太守的雅兴。直到孙太守钓上一条大金鲤高兴的合不拢嘴后，他才谗媚地笑着走向前请求该怎么处理雷英家一案的事情。

孙太守立即收住笑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说要犯犬养跑了？”“是的，小人无能。”“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雷英一家现关在哪里？”“回禀大人，关在衙门监舍里。要不要您亲自升堂审问？”“不不不，我要的是犬养，光审个糟老头子没有什么用？得慢慢来。”孙太守立在那里又想了想，接着指示说道：“这样吧，你去把雷英老儿给我关起来，把雷小翠和她的娘放了。”“放了？大人我们可花很多精力才抓到的，怎么能说放就放呢?”“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你看到我这手中的大锦鲤怎么样？”“大人高手，也只有您才能钓得到跳跃龙门的大锦鲤哦，我们下人是永远没有福气钓到的。”“嗯，知道自己钓不到，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李横不懂什么意思，依然伫在那儿发愣。孙太守瞅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还不快滚，难道还要让我请你吃饭不成？”李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敢多问，只好唯唯诺诺地离开孙太守钓鱼的地方，去找管家老于头，求他帮解开心中的疙瘩。老于头用手掂了掂李横送给他的一两纹银后提醒说：“太守是要你放长线钓大鱼啊，你可要把他的家给盯紧喽。”“哦，看我这脑壳笨到家了。”于是李横就按孙太守的授意把雷英关进牢房，把雷英的老婆和雷小翠放回了家。雷英的老婆阿采多次去找衙门，请求放了雷英，都未得到答应，一气之下便害病去世了。

雷小翠无依无靠，很快便在族长的安排下早早成家嫁给了王四。前些天听说衙门把我爹关了5年多，觉得没有什么用了，想在秋后和其他犯人一起问斩，正愁不知该怎么办。雷小翠说完后又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蛇犬养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他想自己此次来得仓促并未带多少人，力量悬殊，恐难采取有效措施进行营救。只好安抚姐姐放宽心，他会设法把养父从牢中救出来。了解了这些情况后，蛇犬养拿出随身带的黄金和手镯等礼物送给雷小翠，然后要告辞回去。雷小翠说什么也不要他们的礼物，一定要让他们带回去。当看到犬养那张蛇纹脸变色，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后，雷小翠只好勉强收下。

蛇犬养重新返回蛇岛去搬救兵不提。第二天村里的老光棍赖三跑到族长家举报说，他昨天晚上在院子的茅厕里拉屎，通过篱笆墙的缝隙看到邻居雷小翠家有三个陌生人进去过，打头的很像犬养，当时是他那倒插门的女婿王四开的门。雷族长听了赖三的报告，立刻来了精神，撅起的山羊胡子微微有些颤抖，眯缝得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欠起身问：“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言。”“好，你我马上去报官。如果所说属实，大人必有重赏。”

孙太守得知有了犬养的消息后，立刻派李捕头带大队捕快前去捉拿犬养、王四和雷小翠，千万不要走露了风声，以免打草惊蛇。这一消息让李横立刻来了精神，当天便带着几十号捕快带着刑具，在雷族长和赖三的引路下前往雷小翠家。

行不多久，便来到雷英家的院子门前。李横把手一摆，捕快们立刻把雷英家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雷族长把门喊开，大伙一股脑儿全涌了进来，不由分说，把雷小翠夫妇逮了个正着。待绑定后，又吩咐捕快们全村大范围进行搜查，包括海滩边，一处都不能遗漏。捕快们没有找到犬养，却在雷小翠家的柜子里搜出一包金子。

王四立即连声辩称是误会误会。李横把眼一瞪说：“哼，误会？！跟我到衙门里去说吧。”说完一伙捕快推推搡搡把两人推往晋东郡衙门而去。

孙太守听李横说逮住了内鬼，心中大悦，马上传令升堂，亲自审问。

孙太守斜眯着眼，傲视着跪在大堂下战战兢兢的王四和雷小翠，然后把惊堂木一拍道：“下跪何人？”雷小翠夫妇没见过这阵势，嘴都不听使唤，根本说不出话来。王四嘴倒麻利，回答道：“小民王四，贱内雷小翠。”

孙太守说：“知道为什么抓你们来吗？”“小民不知？”

孙太守问：“不知？我提示一下，你一不经商，二无大才，何来那么多金子？昨天晚上有谁到过你们家？还不快快老实交待，否则大刑伺候。”

王四用眼看了看雷小翠，示意由她来交待。雷小翠定了定神，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颤微微地说：“小民雷小翠，二十多年前和父亲在海滩救了一个溺水的婴孩，把他扶养到十三岁后，他就借了我们一条船走了，至于去向哪里小民也不知道。昨天，他和两个陌生人突然来到我们家，说是来谢恩的，我们只说了一些家常话，并未久留，临走时，他送给我这包金子和手饰，我和当家的并没敢动分毫，这不全在这里了，请大人过目。

大堂上的衙役早把包金子的包裹呈在孙太守案桌前。孙皓拿起一块看了看，见金块上没有官印，零零碎碎的足有几百两，这对贱民三辈子都花不完。于是他克制住自己喜悦的表情，接着又问：“你知道你那弟弟犬养在我们郡里曾经发生过大案要案，为什么不向衙门报案？快从实招来。”

“小女子不敢，弟弟犬养在我家时一直很规矩，并未表现出别样的举动，昨天晚上犬养兄弟给我钱时，我把财物还给他，谁知他力气太大，硬塞给我们，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第二天，我和郎君觉得钱本就不属于我们，也不会用一分钱，想等下次再见了面全部归还于他。”

“胡说八道，自古贫穷起盗心，面对如此多的金钱，你们家怎会有如此的好心思？雷族长，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做吗？”族长立刻下跪磕头说：“小民当然不会这样想。”孙太守带着轻蔑的口气说：“哼，你的族长家是当地的富户，他都不会这么想，难道你们家会这样高尚？分明是在狡辩。来啊，给我打。”

于是一帮衙役扑上来不由分说，便把雷小翠按伏在地，打了二十脊杖，然后把她投入囚牢，待来日再做计较。

再看王四，还没等孙太守问，立刻就软软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小的实在冤枉，自始至终并不关我事，小人当晚想把那丑鬼赶出家门，怎奈那三个丑魔力气太大，又带着利刃，小人对此事实在是万般无奈啊！小人情愿献出所有的金子，只求大人能饶恕小人一命。”

孙太守斜睨着眼睛看了一下磕头如捣蒜的王四，觉得这个家伙虽然粗鄙下贱，竟也懂得些人情世故。于是心里就有了主意，把惊堂木一拍说道：“王四，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大人一向秉公执法，谁希罕你们家的金子，你家那金子本是强盗赃物，理应交衙门充公。本官念你还算懂得点王法，且此事是雷氏父女前期所为，与你无关，故不追究你脊杖之刑，放你回去好好本分做事也就是了。”

王四遂磕头说：“谢谢青天大老爷不打之恩。”

孙皓见这么多金子自己半辈子都花不完，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他一方面向兴义府急行办案文书，达到秋后问斩雷氏父女，让这包金子永远没有主人；另一方面为了堵住王四的嘴，以招募差役为由，把他安排进衙役当了差，这对一个草民来说已经算是家族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了。殊不知天作孽尤可生，人作孽不可活，怎么吃进去的，肯定要加倍吐出来。

蛇犬养离开雷小翠家后，盘算了一下此时离养父雷英开斩的日期尚有一个月，若此时开足马力回蛇岛搬来救兵，是完全来得及的，于是他没有半点耽误，回到大船上后，命蛇岛的岛卒们开足大船马力，启程返航蛇岛。搬来救兵后他会做出什么举动呢？请看下回劫掠法场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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