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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归故里23（第1页）

三轮车夫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打扮成这样的自己还能被别人认出来。

见三轮车夫脸上神色的变化，楚国雄心知自己并没有认错人。然而，这更加令他惊讶万分。他见眼前这人似乎已然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便补充说道：“我是西关派出所的民警，曾经协助过你们办案，我以前住在南一胡同，和北一胡同离得也不远。”

这三轮车夫便是之前京南市北市区刑警大队的最年轻的刑警队长石卫国。

听他如此说，石卫国隐约之间才渐渐想起了这个人。他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脸上显出恍然状，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然而，楚国雄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因此，心直口快的他不由地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石队长，你怎么……怎么做起了这个？”

石卫国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但最终还是淡淡说道：“他们让我司法回避。”

楚国雄从石卫国这短短的几个字之中明显听出了苦闷与不甘。

在京南市，石卫国并非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但是，若说起当年那惨无人道的杀人案，那么，石卫国却与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1988年，在家中被害的白云秀，就是他的妻子。当时，他只有三个月大的儿子幸免于难。

楚国雄有些理解石卫国了——同样是面对生离死别，自己沾了儿子的光，甚至与自己的妻子延续了一年的人鬼情缘；石卫国却不同，他妻子属于非正常死亡，死状惨不忍睹。

楚国雄不敢想象，如果面对这种情况的是他自己，他那时候到底会有多崩溃绝望。

楚国雄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有两个受害者了，目前，仍然没有那个畜生的下落。可是你……”

石卫国说道：“带我的师父跟我说过，我不适合当警察。”他笑了笑，“这样也好，至少，我没有警察身份的包袱。之所以干这个，是因为这样能接触很多的人，方便寻找线索——我相信，那人就在京南市，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的！”

楚国雄有些不敢触碰石卫国那深邃的目光，对于他所做的决定，也没办法——或者说没资格做出客观的评价。

寒暄了几句，石卫国才蹬着三轮车上路了。看着他的背影，楚国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个猎人——一个徘徊在水泥森林里时刻寻找目标的孤独的猎人。

与石卫国分别之后，楚国雄带着楚雪寂，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新家。

楚国雄一家分到的是一套三室一厅，只是，房屋是东西朝向的，因此，采光并不是很好。当然，这已经让他们感到十分满足了。尤其是楚雪寂，他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一进家门，楚国雄就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仍然是那台十九寸的三洋黑白电视机，楚国雄已然打算年底给家里添置一台彩电了。

令楚国雄感到意外的是，平时最为沉稳的楚利民倒显得有些焦躁，自打他进门，就见楚利民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楚国雄先让儿子去看自己的房间，随后就坐到陈慧珍身边，问道：“怎么，换了新家，我爸这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陈慧珍还没说话，楚利民停下脚步，说道：“我兴奋个屁，这一回来，我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呢？”

楚国雄说道：“有啥不对劲的？”

这时候，陈慧珍终于不耐烦地对楚利民说道：“你赶紧消停会儿吧，晃得我眼晕。”

一家之主发话，楚利民也不敢造次，索性也坐到了沙发上，说道：“以前咱们在南一胡同的时候，这出门走两步就能见到熟人。如今虽然是回来了，但是，一住进这高楼，我怎么觉得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了？咱们之前你的那些个邻居呢？”

楚国雄笑着说：“听说有些回来了，也在这一片分到了房子。哦对，我李叔他们一家就在五号楼一单元。咱们这是五号楼二单元，很近的。另外还有的好像在别的地方买了房子，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如今，残酷的事实终究让楚利民昔日的幻想化为了泡影。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回不去喽。”

楚雪寂来到自己的小房间，环顾四周。房间虽小，但所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靠窗有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放着一盏小台灯，台灯的底座被做成了一只小熊的形状。书桌旁边就是个小书架，目前还空着。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制备的，无论如何，拥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楚雪寂觉得十分开心。

这时候，陈慧珍来到了楚雪寂的房间，说道：“雪寂，怎么样，喜欢不？”

楚雪寂点头。

陈慧珍继续说道：“跟奶奶来，”说着，陈慧珍牵住楚雪寂的小手，拉着他就往外走。

二人进入靠南边的卧室的阳台，楚雪寂这才发现，阳台还有一扇通往室外的门。

这套三室一厅位于二楼，还附带一个小露天平台，虽然与住在北关时候的那个小院子没得比，但对于城市居民来说，这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令人羡慕的惬意的小空间了，尤其对于处在楚雪寂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更是一处最佳的活动场所。

陈慧珍将楚雪寂一把抱了起来，因此，楚雪寂的视野也变得更加开阔，他能看到沿街的店铺以及街上的行人车辆。

这一天，也算得上是乔迁之喜，但为了照顾到楚雪寂的情绪，楚国雄和陈慧珍并未将饭菜做得太过丰盛。

自从失去味觉之后，楚雪寂的饭量也变得小了许多——事实上，每天吃饭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他又不能不吃。过了一年多之后，他或多或少适应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也只是强忍着吃下那些没有一丁点味道的饭菜。

楚雪寂很快解决了战斗，将自己的小碗放到厨房的水池中之后，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这一年的六月一号，中央一套的《大风车》正式开播。

这时候，楚国雄放下碗筷，转身对楚雪寂说道：“雪寂，今天早点睡觉，明天爸爸还有一天假，带你去动物园玩。”

楚雪寂点了点头。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动物园之旅，楚雪寂虽然没有遇到实质性的危险，但多年之后，他对于那一次的事情，仍然是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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