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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这一归程80（第1页）

一切风情源于生活，也消弭于生活。一路景入眼即绝色，荡过随云烟。一路归程，始于夜色，归于晨曦。

2023年的春运是着急的，尽管每班次的火车都额外加了好多节车厢，但回家路也异常艰难。今年对于我来说更是体验倍增。

今年的我好像钱包总是不饱满，什么用钱的事都刚好赶在一起，好像事情也会寂寞，总时不时需要凑合在一起寻找热闹。原本工资也不太高的我更是需要过得异常的节约，但我大多数时候都还是非常开心的，在什么都没有的岁月里，你总想着最简单的事，也就管不了那么一些复杂的人情世故。能单存的按照自己的生存而去重复的生活着。可是这趟归途，好像让我看到了没有钱带来的苦，或者在一些特殊的时段，尽管你愿意花，却对问题的解决也是有局限的。

因为工作的一再拖延，我归家的时间一调再调，看着抢票的浪头一头不一头高，原本通过抢票软件的抢票的我跟着风潮做了一个决定-将抢票的任务交给黄牛，我这也算是第一次找黄牛抢票，但这个黄牛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在开车之前，在每一个特使的时间段，我都会发消息问一下进度，但每次的回复都是让我安心等着，尽管焦急，我也无法，一等再等，我错过了买飞机的好时机，机票涨长成了原本的两倍，我也不愿意将原本就不多的钱花在一趟归家机票；也错过了和同伴组队开车回去的时机，在决定放弃火车票的时候，只有我和老公两个人了，但在截点的时候，黄牛小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原本买的直达的车次的票没有了，只能换车次，我和老公商量一下想着如果能抢上合适的，那也还不错，于是就接受了黄牛提出的建议，当天晚上十一点坐上火车，在中途的时候买通过补票的方式帮助我到WLMQ。

还记得去火车站的路，路灯是透亮的，近近远远的彩灯闪烁着，点亮了我们去的方向，我们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黄牛小哥才把票的车次发给了我，好在是一个卧铺，大概到凌晨三点左右，下半段三点到午后十二点的票就需要我们去补。

前半段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冤种老公一直在耳边吐槽所带的东西太多了，但其实除了一个密码箱装的衣服，他和我各自背了一个装零碎东西的包外，都是赶两天多火车两个人所需的食物而已。于是因为带东西这件事，我两没少拌嘴。

到需要补票的时候，我老公也没有给我说一声，我还以为要带着行李去补完票就直接去对应车厢，我还以为他干嘛去了，于是我赌气将放在高处置物架上的有点重的行李箱拿下来，在一股力的作用下，可能导致了一点点内伤，于是在回家路上，我一直保持着大姨妈快结束那时的状态。

第二程还想着能不能至少补一个坐票，结果就是站票都是跑在了前面才补上的，老公补完车票后才回来我们之前所在的车厢，和我一起将行李带上，去到我们应该去到的那一节车厢，我们找了两车箱的中间-有着配电箱的地方停下了，其实那个地方也是狭窄的，大概够两个人斜着身子过的距离。我们去时，原本就有一对父子坐着睡着了，父亲直接坐在地下，背靠着火车转角墙，头时而抬起，时而倾斜或者垂落，如果去观察他的脸色-疲倦而沧桑，但父亲那枯如老树皮的左手始终揽着坐在密码箱上斜靠在他肩膀上大概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睡得异常的香甜，连时不时过路的脚步声都没将他吵醒，可能真的太累了，我的目光在这对父子身上停留了一秒，可能有那么一刻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收回目光后，我们就在他斜对角将密码箱放下，我和老公一起静静的并肩站着。没有去打扰那对正在熟睡的父子。

在火车上前两个小时还好，有手机陪伴，有爱人陪伴，还能好好的站着，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就开始站不住了，我就将密码箱放下了躺平，我坐在上面就开始打瞌睡，我醒后又换老公去坐着休息一下，狭小的空间融不下第四个人坐下，只能换着进行站坐的活动，这个夜晚煎熬又特殊，是我人生几十年以来第一次在晚上坐长途的站票火车，每一分坚持都是那样的难，但看着其他人也在坚持着，好像多了陪伴和对比后，就没有那样难捱了，至少在经过一夜的折腾后，在最疲倦的时候，终于等到了黎明的到来，刚开始，微微亮，太阳的光线还没有那样的明显。我轻轻拉开火车车窗的挡光布，将眼睛凑到窗子上，一点点的看着窗外天空的变化--太阳终于挣脱了远处大地的束缚，刺破了灰蒙蒙的幕布，刚开始只能看见一束透红的光在地平线上慢慢铺展开，后来就看见了一颗火红的圆球的从天际慢慢冒出来，肉眼可见的是鲜红的内核与红色伴着几丝黄的光晕包裹在内核的外围成了其保护层，这时，天空的颜色慢慢的变浅，从灰色到灰白色，再到后来增加了几抹蓝。再够来，地上那颗火红的球一点点的往天空的高处攀升，红色也慢慢的蜕变为金黄，再到后来的暖黄，阳一点点的放大自己，一点点将夜色下的凉吞噬，然后将光热散在了所触及到的山川与万物身上，包括我那张差不多贴在窗玻璃上、已经染上点岁月痕迹的脸上。

目光所及，阳光所照。掩藏在夜色中的景一点点印在我的瞳孔上--有时是一片好像被生机遗忘的荒漠，有时是几株梭梭草就是全部生机内涵的戈壁，有时是一趟掉队的水结成了一处冰，有时是矗立在远处那些无法分辨是雪还是白色的沙石染白的白峰，有时是天上那些时而聚集时而分散的云朵，有时是匆匆而过、时而胆大、时而胆小的蜥蜴，有时是炊烟袅袅的人家，有时是几株失去了叶子、造型独特不知名的树，有时是一些被五色矿石附着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山峰，有时是顺着风向一直转动、成群结队的风车，有时是一条蜿蜒盘旋在大地上的冰雪银龙，有时是在低头啃食着枯叶的牛羊，有时是奔跑在路途的车流，有时是好像与天际融为一体的飞鸟，有时是印上蓝天白云、如茵绿草的高高烟囱，有时是时而远、时而近、时而附着大地、时而在空中飞舞的雪……这些景色构成了我眼中一路冬天的底色。或美或凄凉，无一不是大自然的馈赠。

一路风景，在火车的轰隆声中慢慢近了，然后又慢慢被拉远。终于到了WLMQ，走下车转入候车室坐下的时候，腰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疼得打颤。在候车室一直呆着到下午三点的时候上了另外班次，自己购买了其中一个站，和黄牛商量着说上去找一个叫曹冲曹列车长寻要提前安排好的卧铺，一直到目的地昆明，但是这哥们打给曹列车长的电话，曹列车长根本没有接。在春运最紧张的时候，根本无法倒腾出一个位置。于是等我们上去询问到曹列车长的具体位置，找到曹列车长，将黄牛提前教说的话“请问你是曹列车长吗，我是刘俊的朋友，他之前打电话给你请帮留了两个卧铺，我们现在需要，麻烦给我们补一下具体的手嘛……”。刚开始，他周围并没有其他乘务员，但第一反映的是“我没听过这人”，等后面换了话说“我知道他，但是我知道他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事，所以他打的电话我都没接，你们之间的交易我是管不了的，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

开始我还算理智，想着春运的车票的确不容易，就打算补站票，到了兰州之后再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但等了半天，快到我的时候，乘务员连站票都卖完了，说下一站需要上几百号人，车上有点超载了，只能将全部短站的人到站就赶下车了，其实其中好多也不乏和我一样打算上了车再补票的人。但最后也只能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与大包小包的行李下车去做其他的打算。而我们也不过是这群体中的其中两员罢了。

开始我抱着怀疑的状态，想着这黄牛可能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只能撂挑子了。但等我们到吐鲁番北站候车室坐下来正打算抢晚上九点多出发的几趟车次，我顺便去将黄牛买错的票钱去退成了现金，想着实在不行就当做成对自己的补偿。等弄好了这两件事之后，坐在候车室不到十分钟，黄牛打过来了，第一句不是说他没处理好，反而是“你们为什么下车了，我刚打电话给列车长了，他们说找你们，没找到，你们在哪里呢……”。

我按住了自己冒出的火气，用还算理智的话回到“我们去找了列车长，他说你打了电话给他，但是他没有接，他不认留了两个位置的事，站票没买上，我们就只能下车了”。

黄牛抢气的说到“你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语音呢，我都告诉你他的名字了，我肯定是安排好了……”，反正就是一串不反应自己拿钱没处理好问题，反而怪我没打语音，这人真是有意思。

我火一下就冒出来了，反击到“我当时出现这问题时，我就给你发了消息，但是等呀等，等到下车也还没得到你的回复，车上信号不好，人又多，比较吵，之前给你发消息，你也是很迅速回消息的……”。

黄牛打断了我生气的输出“我休息，没在电脑面前，所以看不到消息，你咋不大语音给我呢”。好像这错误我不认还不行了。所以找了一个滑稽的理由。

我口带讽刺的回到“我给你微信发的消息，你休息，你手机没带着吗，如果你消息都收不到，我打语音你能收到吗，不用给自己找借口了。

他还是纠结着我为什么不打语音给他，我直接给他说“老板，在出发前，我多次询问在WLMQ到昆明的票弄好了没，你一再承诺生意人需要讲的就是一个信用，今天在去WLMQ车上的时候，我给你发了消息，你也没说没有要到或者抢上票，只是一味说到WLMQ按照你说的找列车长就好，更没说打电话人没接，如果说了，我自己想办法也可以，现在我就是到了吐鲁番北，连站票都不给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想换其他交通方式都有点不容易，麻烦你买票这事就这么着吧，我不问你找补我的损失，你也不要问我要你的损失，我两都自认倒霉吧……”。

黄牛无话可给我说，最后把自己气得挂了电话。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懵了几秒，但一通输出之后，火气明显的下降了。决定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好有力气进行下面的行程。我还给老公开玩笑道“我要化悲愤为力量”。于是我吃了两个小蛋糕，一包薯片，一通泡面。

等我吃饱喝足等着的自己抢的票的结果。黄牛这时打了电话给我老公，可能真的觉得和我沟通有点困难，他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懒得和我沟通，于是只能换一个人试一试。最后和我老公商量着重新帮我们安排路线，开始我是不大相信的，最后在老公的劝说下同意了，于是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们重新坐上了列车，上去的时候被安排到乘务员所在的车厢等着被安排，坐在卧铺傍边附带的凳子上，趴着睡了好久，手脚都通麻了，才等来被安排好的结果，我已经处于迷糊的状态，但能记得因为连着熬夜及生气的原因，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冒出了四五个红色的痘痘，时而痒、时而疼。

在老公跟着乘务员补票的时候，我就找到乘务员给我说的位置，爬上去趟下就睡着了，火车的吵闹声对我一点作用都不起，一趟就到了下午的两点，这一觉也把我前面一天晚上所欠缺的觉补上了。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脸上和身体上的疲倦也减去了八分。

在下午六点左右到了兰州，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兰州下车中转，听兰州的朋友的推荐去了一个兰州老字号店吃了一个兰州拉面套餐，味道还不错，骨头熬制的膏汤是香浓的，辣椒油香而辣味刚好，就是配菜腌制黄瓜有点腌制过头了。热腾腾的面吃下去，整个胃都暖和了，我们边吃，边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闲白话。虽然在异乡，但并不孤单，因为吵架带来的不愉快也顺着热面下肚而消弭了。

美好的时光一点点过去。结束了晚餐后的我们在兰州候车室等到晚上十一点五十六，终于坐上了回家的k988列车，躺下时可能没有昨天那么累，也可能是因为我刚好躺在火车轮转动的位置，躺着躺着，在越夜深人静的时候，轰隆声被无形中放大，开始入我的耳朵，后来掉进了我的脑袋和心脏，一点点震颤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开始就像是漂浮在河流之上的一块浮木，整个身体是轻盈的。后来慢慢的加重，眼皮也慢慢的变重，最后终于抗不住困意睡着了。最后在同车小婴儿奶萌哭声吵醒的，醒来看了一下窗外，才发现荒芜消失了，所过的景换上了绿色的新装。于是眼中的世界发生了改变。这时，瞳孔中的景色--是一棵苍松，是一棵冬青树，是一棵低矮的不知名的草，是一朵无名却盛开繁盛的花，是墨顶白墙的房子，是躲藏在一角的白菜、青菜，再后来是满天飞雪，是银装素裹，是一片纯洁的世界。一路景，一路情，顺或不顺都交给了时间，我会好好的在这一程去写好这一程的故事。愿下一程可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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