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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醉酒（第1页）

欢迎你!风夹杂着冰冷扑面而来，光秃秃地树干上零星挂着两三片单薄的叶，摇摇欲坠，一场寒霜过后的地面有些结冻，浅浅的白色覆在脚底，轻薄的像白纱躲在墙角。钱多多缩了缩身体，她要去找如玉学功课了，

自从徐少淮和他师傅来了以后，如玉出门的时间少了，即使在教钱多多学习埙的指法时，也不自觉得走了神。有两次，钱多多看到如玉红着眼眶，鼻头发红，本想劝慰几句，可事关隐私又不好多问。

今天的功课修完了，如玉竟然问起徐少淮和冷面修罗，钱多多陪着小心告诉她，徐少淮和冷面修罗两个人天天到京兆尹府上跑，穿上青袍官服，两人俊朗的面庞又添几分英姿。如玉只是专注地玩弄手中那只银簪。

过了许久如玉姑娘终于肯讲话了，她举着手中的银簪，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三年前，一个刚到青楼的女子，被老鸨抓着去给一个客人唱曲儿，因为那客人带一把剑，脸上一股肃杀之气，身上更是浓重的酒味。前面几个姑娘唱了没几句就被他连骂带打的烘了出来。

谁也不敢靠近他，那女子也很害怕。不过，她还是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唱了，唱到最后，她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那客人说她娘就是这样唱歌给他听的，说完还拿出来一支簪子给她看，讲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故事，后来，那客人就睡着了。”

如玉低下头，用丝帕抹着眼泪，她在回忆自己的故事，三年了，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一个青楼的女子在风尘中挣扎几年，如果说她还相信爱情，那恐怕没有人相信她。她一直坚守着的希望，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一寸一寸地破灭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醉酒后的哭声让我心碎，那凄凉的哭声和颓废的神情，让我一下子就跌落进去了。就是钱姑娘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如玉声音有些哽咽，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软弱，如果，冷面修罗没有出现，那她残存的希望仍然会支撑下去。一切就怕如果，这个假设的前提条多半是会发生。

“他将簪子送给我，说一定会回来接我。可是，他...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如玉将簪子用力地掷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粘在簪子上，仿佛看到的就是那个活生生的人。

“姐姐，你别哭。我去帮你问问他，兴许是他不好意思向你明说。”钱多多不是对如玉不好奇，只不过，她还没无聊到像其他恩客一样，像苍蝇一样盯着如玉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恶啊，生活规律啊，差点连她大姨妈什么时候来都要刺探。（人家只不过是艺妓。）甚至，连她这个女扮男装的人这样接近如玉，都要被那些男人编排一通。

“他说不记得了。是啊，他怎么又会记得我这样的人呢。”如玉想想自己身在青楼，他的确不会记得这号人物，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心痛。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像姐姐这样痴情的人被他遇到，是他的福分，话说回来，好男人多的是，明天我就给姐姐介绍几个，气也气死他。”钱多多这个人容易激动，报打不平不是她的错，她这样没头脑的说话，可就是出了大错了。

如玉本来就伤心，钱多多的一番劝解，在她理解来更证实了是彻底被甩。从刚才的抽泣变成了恸哭，害得钱多多的眼圈都红了起来。正午的阳光穿过洞开的窗户，落寞地洒在这个悲伤的小空间，并没有带来一点温情。

“姐姐，走，我们去喝酒，一醉解千愁。”钱多多看着哭完后红肿着眼睛的如玉，不禁想到这了个看似不馊的馊主意。

“就在我房间里喝吧，出去太麻烦了。”如玉姑娘想着自己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更是让自己都相信是失恋了。出去万一被人碰到，形象总是不好的。

“你房间哪有气氛，到了酒馆里听着吆五喝六地划拳声，就是不喝酒也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忘了。”钱多多说完拉着如玉就向外走，如玉也没推辞。

人声鼎沸的酒馆里，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月容紧紧地跟在身旁，饶是如玉将头压得低低，还是有许多人认出了她，正向她们围过来时，钱多多小拳头一挥，“我钱多多在此，你们谁敢过来骚扰，小爷我立刻派人通知你们娘子过来领人！”一句话震唬住了那些色眯眯的眼神。

一坛清香的酒端上来，钱多多看着如玉自斟自饮，怕她一时喝醉了，急忙伸手拦住她。钱多多想想两个人又不能像男人那样挽起袖子，大声叫喊着划酒令，于是，提议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断输赢，输了的才能喝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倒在桌子上，钱多多意识由清醒变糊涂，她明明记得是安慰如玉的，本来是阻止她喝酒的，怎么变成自己醉了呢?她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很可惜，她的确已经醉了.如玉姑娘不停地哭，钱多多开始说胡话了：“姐...姐，他...有什么...好，明天，我...就给你...找个比...他好上...十倍百倍的人。你...就别....再想他了。我好...难受。”钱多多感觉有人扶她起来，一个身形没站稳，扑倒在那人身前，她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面孔：“哇，”话还没讲出来，那人胸前变成了垃圾存放处，一股刺鼻的酸腥味弥漫开。

钱多多半夜的时候醒过来想要喝水，才发现不知身在何处，他猜应该是徐少淮投宿的客栈，或者是如玉的处所，她昏昏沉沉地摸黑倒了杯水喝接着睡下，梦中还在想着将谁介绍给如玉做丈夫。突然一张脸孔出现在她面前，竟然是新罗王子。这让钱多多吓一跳，怎么会想到他呢？

钱多多再也睡不着了，自己心中暗自分析，未必是坏事，天亮了一定要和如玉谈谈，看看这个方法能不能挽回她的心上人。钱多多暗暗为自己的奇思妙想叫好。

公鸡清脆的鸣声迎来了新的一天，钱多多从床上起身后，发现衣服竟然不见了，环顾了四周又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来过，不错，这里是谢府！

“姑娘，起来了吗？”一个丫头在门外轻声地唤着。

“起来了。”钱多多极快地冲到门口，看到丫头手里捧着一套衣服，正是自己上次穿过的那一套，她并没有接过来，“我的衣服呢？把我的还给我吧。”钱多多打算到了茉莉餐厅再去换衣服，索性穿一会儿脏衣服也没什么关系。

“姑娘昨天喝醉了酒，不光脏了自己的衣服，还吐了我家少主一身。姑娘的衣服还晾着呢。”钱多多听了这话不禁脸红，自己的酒量不好，不知道喝多了酒品怎么样呢，希望没有乱说什么话才好。她拿起那套衣服向身上比了比，还是长出来一大截。

“没关系，你把我的衣服拿来吧，这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下。”钱多多气馁地把衣服叠好，跑到已经倒好水的脸盆前，边洗脸边让丫头去给她拿衣服。

“那怎么行，衣服还湿着呢，穿在身上会感冒的。”小丫头肯定是接了主人的命令，不然，不会对一个外人这么关切的，钱多多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我衣服里面还有东西的啊。”钱多多忽然想地契还在衣服里，自作聪明地她把地契缝进布片里，再把布片缝在袍子的下摆处。别人可不知道这个啊。

“姑娘是说的这个吧？”小丫头将桌上的布片拿起来在钱多多眼前晃晃，钱多多这才放下心来。

“我昨天喝醉了没乱说什么话吧？”钱多多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是我家少主背你回来的。”丫头将床整理好，站在一边准备为钱多多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