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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2页）

与此同时，上京城西。

城西处有上京著名的闵怀寺，坐落在山腰处，这里又被称为皇寺，六十年前，先皇继位，皇太后把持了四十年的朝政，才还位先皇，后来先皇郁郁而终，太后在暮年也来到闵怀寺短居，最终在寺中薨逝，太后当时的近侍便一直居住在寺中。

萧长义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走上几步时，还会停下了欣赏一番雨中的山间风景。

刚离开牢房，他眼中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整个世界无比鲜活，他想他或许能就这么驻足，看雨看上一整天。

然而以他的脚程，闵怀寺还是很快就到了。

庙门口只有一小沙弥坐在门廊上躲雨，看到萧长义后，他脆生生道：“施主请进。”

萧长义扫了“他”一眼，又小声嘟囔：“这不是座庙吗？怎么有小尼姑。”

小沙弥蹦跳着进了庙中，没有听见。

他看也没看大殿中供着的佛像，在偏殿里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那是个衰老得不成样子的女人，但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她的仪态一定很好，周围是淡淡的檀香，女人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萧长义：“萧行止是不是显德太子的遗腹子？”

女人：“不是。”

他摸了摸下巴……这女人曾经服饰过那位著名的太后，自然也该见过皇太子，萧长义用小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人像：“这是魔教教主萧行止的长相，你确认一下，他和那太子真的一点都不像吗？”

女人笑了声：“二十年前我就瞎了。”

萧长义“啧”了一声：“即使是你们也不会承认的，他抱着一个六十年前就病逝的爹不放，他儿子也抱着不放，想证明自己才是应该当皇帝的那个……即使证据甩在他脸上他也不会承认的。”

他也只愿意相信他想相信的东西。

在叶今银入狱前，萧长义曾经与皇帝做了个交易，闵怀寺就是交易的一环。

他想知道萧行止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皇室中人，并且离开那囚牢，代价是他出手帮忙一次，不过嘛，反正已经将功力传给了那个小刀客，他就当自己已经将代价支付了。

魔教的承诺，哪能尽信呢？

萧长义甩甩手，又大踏步离开，甚至忘了拿桌上的斗笠。

在他离开后，那位老妇人依旧坐着，好半晌才轻声道：“不是六十年前啊。”

她们的太子殿下，七十年前就去世了啊。

太子殿下性聪颖，自幼长于长安行宫，却能名扬上京，七十年前，浔州叛乱，与魔教合谋中原，攻入了长安行宫，当时的皇后，后来那位太后娘娘隐瞒了殿下的死讯，找来替身扮演太子，花了十年从宗室中挑选出了合适的傀儡接任皇帝，后来这位皇帝的幼子成了如今在位的小皇帝……而如今这大赢宗室，皇室内部的纷纷扰扰，和她这活了快八十年的婢女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

但那魔教前教主不应该谎称自己是殿下的孩子，他不可能是殿下的孩子，不仅年龄对不上，她们的殿下……去世前也只是个十岁的女孩啊。

没有斗笠，萧长义被冷雨拍了一脸，才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凉意。

整个上京被笼罩在雨丝之中，仿佛整座城市上空笼了一层薄纱般的雾，风过而不散。

大概人老了就会喜欢回忆从前，在他的记忆中，魔教……真的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只是后来萧无歧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多，魔教面对的仇敌便越来越多，他们分明待在西域，可中原处处是关于他们的传言，到后来，无论是不是魔教做的，都会归在他们头上。

萧长义是非常愤怒的，他不理解，但他也不屑于去解释。

他崇拜着萧无歧，他记得某一天，萧无歧从中原带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天赋极高，却有蛇一样的眼神，比狼更阴毒。

萧无歧说这孩子若能学会他的所有武功，将来有可能继任，成为魔教的教主，萧长义自己并不想当什么教主，可却觉得对方未必能带领魔教，所以提出异议。

他还记得萧无歧笑起来的模样，萧大哥说：“没关系，我不怕他。”

我不怕他……

我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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