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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早春出发的时候，路边白玉兰还是光秃秃的。待到某个雨天抵达京城，琼又在城门边上发现几株，而上面已然结出了宛若巨型粒米的嫩白花朵。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下饭。”

叶庭鄙视她：“你干嘛？这作的什么玩意？”

琼放下车帘，低头摸了摸肚皮：“好想吃大米饭，一个月干馍泡水咽得我人都快泡发了。”

叶庭忙道：“行啊，待会就让你吃个够，咱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说罢拍了拍腰间沉甸甸的钱袋。

琼不禁大为动容：“谢谢爹爹！”

叶庭欣慰一笑：“乖了乖了。”

下马车后先在客栈落脚，接着两人离开大队伍，直奔街里面看上去最排场的酒楼。一顿饭吃得蜜口香甜，好歹重新回忆起了油的滋味。

第二天天没亮，一群人就被宫里的老太监拉去了皇家武场。与现代职场面试不同，这里自然没有座位给人坐着等，十个进入最终角逐的武举人站成一排接受西北风的洗礼，早晨没吃水也没喝一口，恭恭敬敬等着圣上大驾光临。

听说这场马枪考核是与早朝时间重合的，换而言之就是京中群臣今日不用上班签到，只有老皇帝兢兢业业，还得多穿些往外面跑。

因为骑马舞枪需要四肢活动方便，所以参选之人不能穿得太过臃肿。奈何大清早实在是劲风呼呼吹，琼被冻得鼻红嘴白，心里感慨古代的体育生真不容易，主考官皇帝也不容易。结果一站站到晌午，武场的入口处连个鬼影都没出现，只有几根枯草从东边吹到西边，又打着旋儿飞到老太监的毡帽上。

她嗅了两下清水鼻涕，哆哆嗦嗦开口道：“公公，有草插您帽缨里去了。”

老太监迷糊睁眼，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活像是刚被琼从鬼门关唤回来。他手还窜在袖子里，眼睛往脑门上瞟，半天想不起把帽子摘下来，也可能是太冷了不愿意。磨蹭许久，终于动了动四肢，颤颤巍巍走到琼面前，弯下腰说：“劳烦姑娘，帮老奴取下来。”

琼摘下那几根枯草，见老太监笑得善意，便舔着脸问了个问题：“公公，不知圣上何时驾临啊？这时辰......似乎已经过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排木桩子立马竖起了耳朵。

老太监扫视他们一眼，也觉不容易，便好心透露了几句：“这个说不准，全凭陛下心情。因着宠幸歌姬误过几次军报，陛下前些天被皇后规劝，心有不服大动了肝火，近日也越发不愿处理朝政了。你们且等着吧，实在不行总有人替陛下来的。”

说完，他便笑眯眯走远了，绕过马道钻进一座厚实帐篷里，总算没让自己真冻死在一帮年轻人面前。

叶庭偷偷拿小指头戳了戳琼的肩膀，说：“你觉不觉得那公公在提及陛下时，没什么敬意？”

琼翻了个白眼：“他要说得都是真的，那我也没法恭敬起来。”

“做臣子哪能这么想。”叶庭肃了脸色，认真教训她，“陛下已经很不容易了，内忧外患一堆，难免心气不顺。我们要多加体谅，尽力替他排忧解难才是。”

琼装死不理，腮瓜子立马就被捏住了。

“听到没有，说话！”

“知道啦。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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