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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没看他,低着头,仿佛没听见青君的喊声。
她不敢看,怕自己会心软。
「你想干什么?」元始扫了眼苏倾,目光戒备的盯着青君,生怕学生又被妖狐的花言巧语欺骗。
青君不理他,固执的盯着苏倾,解释给她听:「倾倾,我确实曾经杀人无数,但被你捡到后,我再没做过任何伤害人族的事。」
苏倾微微抬了一下头,目光却没看向青君,而是看向正施法的元始。
「倾倾,十多万年前,这世上还没有人族,当时妖族和巫族强盛,我父亲是青丘狐王,妖皇帝俊手下的十大妖帅之首,后来随妖皇战死,那时我还没出生,巫妖大战后,巫妖俱损,女娲捏人成圣,自此人族崛起,妖族没落。」
「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被贱奴背叛,惨死人族手中,她活生生被剥了皮,尸身被分割成很多块腌制风干,就像侯府制作腊肉那样,卖给迷信天狐肉能辟邪的愚蠢人族。」
「我在比你还小的年纪就流落人间,那时还没化形,就是一只普通天狐幼崽,被人族猎人四处追捕,后来长大,确实杀了很多人,我是妖,妖杀人就像你们人族宰杀牛羊一样,有什么错?」
青君神情傲然,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弱小时被追捕,强大了反杀追捕者,那时,他绝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喜欢一个人族小丫头,愿意为了她放下屠刀。
青君看着苏倾,神色转柔,「直到两年前我重伤变回原形被你捡到,得你悉心照顾,我才发现,原来人族也不全是愚蠢该死,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想再过以前那种血腥的日子,不管你信不信,这两年当小白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妖孽何必多言,纵使你幼年艰难,也不是你肆意屠戳人族的理由,那些被你挖心练魔功的无辜少女,又怎么对不起你了?」元始丝毫不动容。
他看向苏倾,就怕学生又被这妖狐迷惑。
还好,苏倾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让他颇感欣慰。
「她们都是自愿的。」青君薄唇勾出嘲弄的弧度,「我从没强迫她们,只是让她们看到了我的脸,她们就一个个被美色所惑,痴心相许,甚至我每次都说人妖有别,不能相守,会害了她们性命,也无法阻挡她们前往乱葬岗寻我,为了吓退她们,我曾明言想见我就要祭心给我,也挡不住她们做白日梦,她们全是自杀的,宁可不要命,也要见我。」
「那是你用魅术迷惑了她们的心智。」元始怒道。
「是吗?你不也一直认为倾倾被我迷惑了吗?」青君看向苏倾,「倾倾,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想见我就要自己挖心给我,你会自杀见我吗?」
苏倾终于看向青君,摇了摇头,她会直接让他去死。
青君笑了:「倾倾不会的,这千百年来,见过我容貌的不计其数,最终祭心给我的也不过才一千个,并不是人人都会为美色所惑,那些所谓的痴心女子,迷恋的只是我的容貌,为此不惜自戕,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难道指望我这个魔头爱惜?」
「你强词夺理!」元始怒斥,看向苏倾,「倾倾,你别又被妖狐所骗,天狐一族最善魅惑人心。」
第17章
苏倾没有表情,虽然看着青君,眼神却有些飘忽,元始一时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担心她再被青君迷惑,走过来几步,挡在两人中间,阻隔住青君的视线,「青君,你敢说这几万年来,死在你手中的全是罪有应得?」
「那些女子固然为你美色所惑,但你绝对有办法不让她们痴迷你的美色,你是没有亲手杀了她们,但你引导她们走向自戕之路,一样罪不可赦。」
「这么说,我长这张脸就是罪过了?」青君哈哈笑起来,笑声充满讽刺,「我就应该整天面纱遮脸,或者躲在深山老林中不敢见人才对是吗?还是像你一样,连真面目都不敢让人看见?」
「你……」元始明知道青君是强词夺理,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也深受容貌所累,经常因为长相被女仙痴缠,为此,他常年扮成老者的样子,就是避免被骚扰。
青君不想再理元始,上前两步,推开元始,继续盯着苏倾,「倾倾,我知道你现在怕我,讨厌我,恨不得我死,的确,我做了很多伤害人族的事,站在你们人族的立场,我罪大恶极,我不为自己辩解,因为我从没觉得我错过,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但我从没伤害过你,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你不应该憎恨我的。」
苏倾目光对上青君,他虽一身血腥,目光却还是如初见时般温柔,让她生不出一丝憎恶的情绪。
他确实从没伤害过她,甚至这两年来,也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但这样,就能抵消过去犯的杀孽?
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似乎,说的也有道理,他娘亲被人杀死食用,他杀人挖心有什么错?
如果换成是自己,亲妈被老虎吃了,只怕恨不得老虎从此绝种才好。
错在,人妖不该相遇。
苏倾垂下眼,不再看青君,怕自己会动摇。
她做不到讨厌他,但也不想再跟他有关系,就这么算了吧,只当从没遇到过。
青君盯着苏倾看了很久,苏倾始终没再抬头看他,青君突然笑起来,笑容中透出来一丝决绝,他本就性情偏激,今日被苏倾冷漠的态度所伤,此刻心中怨气冲天,既恨元始死揪着不放,又恨苏倾如此轻易就舍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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