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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博士师姐的亲人车祸过世，她一边哭一边坐地铁冲去北京南站。三天后回来，被指着鼻子骂“你凭什么先走”。

&esp;&esp;那是一个非常瘦弱而刻苦的女孩。

&esp;&esp;偌大的项目组，没有一个男生敢吭声。凌则摘掉实验室的工牌扔在桌上，冷静反问：“你是人吗？”

&esp;&esp;只有他是本科生，可以不在乎。

&esp;&esp;他录了音，师姐拿到录音成功换组。顺利毕业后，和男朋友一起请他吃饭时，不再有恨意，只是坦然而真诚地劝告：“以后想读博的话，还是尽量出去吧。”

&esp;&esp;很多理工医学生的处境，连呐喊都不再有用。

&esp;&esp;其实他早就有数了。

&esp;&esp;他也知道他去不了美国。10043确定流程后的两年里，北航北邮哈工大，校园里都一直有人不信不服。但尝试后几乎都是拒签，只能落寞离开大使馆。

&esp;&esp;到最后，连文科生都很可能拿不到留学签证，欧洲学校也开始受影响。

&esp;&esp;大家是很优秀，但在时代面前连一粒沙子都不算。

&esp;&esp;最终人人尽力释然，各自寻找出路。

&esp;&esp;香港和新加坡是这种情况下的最优解。

&esp;&esp;他是这么比对思考的，也做到了。

&esp;&esp;上帝作证，他真的是抱着足够多的谨慎和理性来到这里的。

&esp;&esp;不知道会遇到梁乘夏。

&esp;&esp;不知道会遇到如此需要社会观察和人文思辨的棘手难题。

&esp;&esp;不知道率先让他感到深刻的，是关于心情和爱意的感性祈求。

&esp;&esp;为什么人们默认30岁的男人可以拥有22岁的女孩，但30岁的女人不可以同22岁的男人般配？

&esp;&esp;他的父母都会。他父母受教育的程度，已经在70后里处于毋庸置疑的金字塔尖。

&esp;&esp;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每每只能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知识储备的匮乏。

&esp;&esp;他说不出，他不知道要怎么举证和驳斥。

&esp;&esp;他不是那么有文化。所以宁愿只是让父母和朋友明白，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对另一个女性绝不动摇的爱意。

&esp;&esp;梁乘夏起身，将空调打低。

&esp;&esp;弟弟睡着了。

&esp;&esp;他最近睡着，都似乎在疲惫纠结。她叹了口气，摸一摸他的眉心。

&esp;&esp;真的认为她一无所知吗？

&esp;&esp;凌则在“跟人争执”这一点上的冷漠指数已经非人类级别，她从来也没有听他跟谁吵架，最多就是面无表情。

&esp;&esp;最近太高频率了。

&esp;&esp;只能是他的家人。被家人疼爱保护长大的孩子，也只会为了家人的失望无比焦虑。毕竟在社会上遇到任何困难，都要立刻回头奔向家庭。

&esp;&esp;总是躲开她，她就更能确定是为什么。

&esp;&esp;梁乘夏并不生气。

&esp;&esp;她不是接受这种世俗审判，她是接受弟弟的父母，对他拥有“完美人生”的期待。

&esp;&esp;见到岳岚女士的第一眼，她更加理解这种不够纯粹但实在真心的爱。

&esp;&esp;“对不起，乘夏。”他的妈妈看上去万分愧疚，“我知道我邮件里说的那些话……你真的是很出色……同样作为女性，我绝对景仰你所拥有的人生。我为我今天的来意向你道歉。”

&esp;&esp;梁乘夏只是想：他的妈妈能够这么说话。怪不得凌则能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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