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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撤退（第1页）

凌乱的空地中，岩虎尸体前，黑色人影没入森林，瞬间消失不见，竹儿观察着黑色人影离开的方向，确认对方已经走远，然后无声地靠在虎蹄上，缓缓吐了一口气，把双手的裙袖都扯下来，手臂上露出狰狞的血肉，像瓷器打碎之后的裂纹，只令人觉得非常恐怖，小股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流淌，她把裙袖撕开，对伤口碱性简单的包扎，粗放得就像是在表面覆盖一层布。

“姐姐，你没事吧？”元冲震动着看着竹儿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伤，那不是正常被人攻击产生，更像是自动崩裂。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元冲眼里竹儿永远是强大而且自信的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可今天居然被一个算不上厉害的人给伤到。

“怎么会这样？”元冲的声音有些震动，她很少会流露出韩派这种情绪，这么多年他经过无数伤痛早就见怪不怪，可见到竹儿受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慌乱了。

“三灵窍实力。”竹儿低声说，“没有想到同时还有人盯上了两只老虎。隐匿身法很厉害。而且很谨慎，应该离战斗区域很远的地方默默观察。可惜我的力量都用来杀虎了。”

“这不是新伤，而是六年前的伤。”竹儿轻轻包扎着手臂。

元冲呆呆地看着她。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用庞大的元气来压制体内的伤，你看到的我没受伤是因为我把伤痕都掩盖了。”竹儿说。“这一次使用的元气超过了我能暂时动用的余量极限，所以不得已把镇压我伤势的元气抽调了部分，没有了这些元气的压制，我的伤又出现了。都是可以用元气压制的，看似严重，但是这是只要有元气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是……那诡族造成的伤害么？”元冲忽然说。

竹儿一怔：“是的。”

元冲缓缓走近竹儿：“我有时候在想，诡族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会有哪些力量？可是我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记不清，只记得漫天的火光。它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战斗呢？它们会怎么杀死一个人呢？可我什么都没见过。”

“你想看看它们造成的伤势么？”竹儿包扎的手停了下来，“我觉得你会害怕。”

“如果我因为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了，那么我以后还怎么镇压诡族？”元冲说。

竹儿包扎的手反过来行动，把小臂放在元冲面前，好让他看到，伤口中闪烁着元气的光。即便是在正常时他也一直维持元气的运行，没有运行的时候他会小心地不让元冲看见。这是她第一次在元冲面前露出伤口。那是一条盗墓者看到了都会做噩梦的手臂。竹儿放弃小臂的元气运转，手臂缓慢地干枯开裂，露出的伤口鲜红的血色慢慢地转变为破败的灰色，有些地方萎缩了，简直像是死去多年的尸体。

“很丑陋吧？一个还未成年的人，却有着一副像是死尸一样的身体。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会不会死去。”竹儿说。

元冲缓缓地打了个寒战，真实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诡族的力量。”竹儿说，“这是来自一位诡族大强者用命换来的究极一击。”

“那个时候我经历了连场的大战。最后遇上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他打不过我，我也杀不死他。但他自爆了，一瞬间我的身体就被巨大的爆炸波及，元气夹杂着诡族的气血破开了我的防御，好像直接冲入了我的身体深处。我带着最后的力量逃离了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遇见了你，那时候正如你看见的那样，身体支离破碎。”

“这是一个几近让人死亡的攻击。我醒来的时候失去了大部分力量。那时候我觉得我的身体都被诡族侵蚀了，身体的生机在缓慢地流失，血液也所剩无几，正在缓慢地死去。可我不能死去，我还有我的任务要完成，没完成任务我就对不起一些人。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元气都是疗伤的圣药，只要有元气就能为自己医疗，恰巧我又懂一些医治方面的技术。我用尽所有的元气暂时地被伤势稳定了下来。但至今还没有完全修复，只能一直靠元气维持身体，如果不适用元气保持，那就会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过去我们对诡族的力量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可我们和诡族的战斗越长，越发现这个族群超乎我们的想象。”竹儿的语气中带着凝重，“它们没有形体就像是一种气体，或者说一团能量——一种实体一样的能量，但和元气不同，它们带着自我意识。可他们的力量好像是凭空出现，根本不需要吸纳元气那样的过程，唯一相同的是它们也会因为消耗力量过多而陷入虚弱，需要补充力量。它们和世界万物格格不入，身上的力量带着走向终结的特征，我有时候在想，也许它们是……死亡本身。”

“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族群啊！”元冲沉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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