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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二少奶奶住在“飞雨轩”，一个隐藏在丛丛树木中的别致小院。

我和王翠结伴同去，王泰从他住的怡心阁直接过去。远远的，刚看见“飞雨轩”三个大字，就见一身素白的王泰背着手从大门旁边的树丛中闪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厮。

“哥，你早来了？”王翠见了亲哥哥，顾不上我了，快走几步，挥着手大声喊。

看着那对兄妹，一种无比悲凉的感觉掠过心头。

走到门前时，我不敢抬头，只礼节性地和王泰打了个招呼。因为我怕看到那双眼睛，加上刚才听来的“噩耗”，我觉得无法再面对他，光是跟在他身后我就快要窒息了。

是我讨厌他吗？

不，他是个温存含蓄的人，在我面前有着古代男子的专断和傲气，但是，他却是我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他，是这个“大齐”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见过一身21装束的我。我，使他惊骇，使他茫然，但是，他却收留了我，留我在那个山村的茅屋里度过十多天……

虽然，他很少和我说话，他面对最多的是线装的古旧书本，然而，他每一次望向我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恋慕！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早就熟悉那种眼神了。13岁起就不断有男生以各种方式向我表达他们对我的钦慕。然而，没有一个人成功，他们全在我父母威严的目光中不战而退。有些缺乏勇气而又精力旺盛的少年把他们的时间花在了对我的注视中。几年来，我已经对这些明目张胆的注视熟视无睹，只要他们不影响我的学习，随他们看好了。

直到上了大学，我才明白一个男人对我的爱慕可以到达怎样一种程度。记得有个男生，比我大几岁，我现在已经忘记他到底多大了，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全班年龄最小的。我不知道他是何时认识我的，只知道我每一次出门，他都会悄悄跟在我身后。去食堂，他会替我排队，去图书馆，他会给我占座……他默默地为我做了很多。然而直到我读大三，他都未向我表白。有人说，他自卑，因为我太优秀了，他自觉我是天上的星星，他只能在地上仰望……

哎，想起我21世纪的校园生活，真是感慨万千。那时候我是多么的骄傲啊，坦然地接受人们的赞美、帮助，好像我就是公主，总是俯视着围绕在我身边的芸芸众生……

而现在……等待着我的竟然是要给人做妾！

“可是都来了？”仿佛是黄莺的啼啭，一个娇柔清脆的女声把我从迷乱的思绪中唤醒。

抬头看，二奶奶正站在正厅门口，身边一个小丫头垂手侍立。

“见过二嫂！”王泰兄妹走上前去行了个礼，我却杵在原地，仿佛一个断线的木偶人。

“哎呀，飘飘姑娘。”二奶奶似乎对我的无礼并不在意，嘴角噙着笑走了过来。

“飘飘见过二少奶奶。”在那股浓郁的香味还没把我淹没之前，我突的醒悟过来，低了头赶忙行礼。

“不必客气！”二奶奶说话的同时竟然用一双手捏住了我的手臂。哇哦，没想到这贵妇居然对我这般亲热。难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

“都进来吧。”莺声再度划过暮色沉沉的天空。

于是我就这么被二少奶奶强挽着进了屋。

好香！

一只脚刚踏进门，一股暖暖的香气就兜头笼罩住了我。迷糊中似乎被人引到一把椅子里坐下了。定了定神我开始打量着房间的陈设，顺便仔细“观察”了一下二少奶奶的相貌。说实话，如果说漂亮，就是在恭维，说丑吧，又过分，以21世纪的标准来看，这位少奶奶的相貌应当算是中等水平，没有任何特色，也就是说走在人群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如果没有打扮新奇的话。

王家兄妹和他们的二嫂闲话了几句，就有丫头上来请示二奶奶是否可以摆饭。

“那就端上来吧，”二奶奶粉面含春，拔高了嗓子吩咐道。

片刻内，饭菜就摆满了那张镶着螺钿的花梨木大圆桌。

这么多菜！这个二少奶真够奢侈的，瞧这阵势，似乎比昨晚的家宴还要丰盛。

“嫂子费心！”菜上齐后，王泰客气了一番。

“都是老爷的银子……”

不知为何，这银铃般的笑声突然间令我不寒而栗。“老爷的银子？”难道……王尚书让儿媳妇来向我挑明要我给王泰作妾的事？这次的宴席难道不会是……啊，我怎么想起了《红楼梦》里“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与他明堂正道的作了妾”这句话。

“飘飘姑娘怎地不动筷子？是嫌碧珠招待不周吗？”恍惚间，二奶奶朝我投来一眼。

噢，这二奶奶原来芳名“碧珠”。

“啊……”我胡乱地答应着，却不敢碰上二奶奶的眼睛，因为我突然觉得二奶奶鬓边那根明晃晃的金凤钗此刻有些刺眼。

席间，二奶奶不时地称赞我几句，当然都是关于外貌的溢美之词。我并没有因为长相得到贵妇的肯定就飘然起来，因为对于这样的夸赞我早已麻木，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说我不漂亮？

然而，饭局终了之时，二奶奶突然说了一句话，如同一根大棒，重重的落在我的头上。

第十章　流言

“飘飘姑娘色艺双绝！和咱们三少爷倒真是一对儿呢！”二少奶奶笑吟吟看着我和王泰，原本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儿。

“吭……吭……”

准备咽下去的一口茶水几乎要喷出来，我赶忙握住嘴，拼命地抑制住。

“姐姐怎么了？”一边的王翠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放下筷子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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