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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六鼻（第1页）

“在太行山下，有一户人家，本有兄弟五人，父母关爱，其乐融融。一日，武帝征召，父亲及长兄被召入伍，未几，皆战死于漠北之上，葬身大漠，连尸骨都不曾回归故里。二兄、三兄则被征为民夫，负责押运粮食，三番四次后，皆病亡于途。四兄也被征去修建长城，在搬运大石时不慎被大石砸死。”

“其后，武帝又要征讨西南夷，再往村子里要人。村中三老不愿家中男丁从军，伙同游徼，要将这家的小五送上战场，这家自然不从，却被游徼踢死老母，将小五押上了兵车。”

说到此处，老翁不由抖了两下，似是强忍着怒意。

刘秀、王霸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心忖难道瞽目老翁是小五的后代？

武帝至今已超过一百多年，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老翁就是小五。

老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道：“兵车之上，小五结识了一名相士，相士手中有一镜，名曰六鼻。一日，相士吃醉，无意中透露，此镜能定生死、通阴阳，只要持镜者愿意舍弃某些东西就行。于是，小五把心一横，在相士酒醉之时，偷了此镜，沦为逃兵。”

刘秀已经猜到一半，不过故事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在一个深山老洞里，小五多次祈祷，他愿舍弃寿命，舍弃品性，舍弃善恶，甚至舍弃一手一脚，六鼻镜皆无动于衷，于是，他把心一横，舍弃了自己一双招子。”

刘秀一怔，接着惊呼道：“你是小五？”

老翁不答，继续说着这个故事：“当他愿意献出一双招子后，镜中终于有了反应，他得到了一本剑谱，学会剑谱上的招式后，却失了一对眼珠子。”

“自此，小五自称镜奴，再度回到村子里，杀掉了三老及游徼全家，然后亡命天涯。”

王霸再也控制不住惧意，急急问道：“那老人家今年寿岁几何？”

老翁默默吐出几个字：“今岁刚好一百五十。”

“哎哟，这岂不是活菩萨了？”

此时佛教刚传入，民间尚未接受，不过朝廷及豪族早已有人信奉入教，故此，王霸才会说老翁是活菩萨。

刘秀听得心头火热，既然老翁牺牲双目换得一身本领及长寿之术，那自己岂不是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老翁似是猜透了他手中所想，忽然问道：“你们可知为何此镜曰【六鼻】？”

王霸一怔：“不就是镜面有六个突起吗？”

老翁笑道：“是，也不是，你们有没有看见六鼻处刻有六个字？”

刘秀两人接触镜以来，早瞧了个遍，当然不会忽略那六个字。

刘秀皱眉道：“这些字晦涩难明，不类篆隶，我等猜不出来。”

老翁哈哈一笑：“眼睛没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招子没了后，我倒知道了这几个是什么字来了。”

刘秀脑里划过一道闪电：“是摸出来的？”

老翁笑而不语。

刘秀沉下心来，轻轻触摸这六个文字。

他从最简单的字摸起，摸了片刻，不肯定的问道：“这是个仁字？”

老翁道：“仁者天下，德报有德。是个仁字。”

刘秀信心大增，继续摸索。

这些文字的基本脉络与大篆小篆殊道同归，一道道刀削般的刻划在他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个字：

“是个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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