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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石槐 其四28（第1页）

“须陀听得天大人血裔一家遇害，吓得心胆俱裂，呆了半天，突然说道：‘你这话不尽不实！既然所有人都被杀了，那驿丞一家如何能够知晓此事？’那汉人慌忙说道：‘事情只是巧了。那滕天狼为了能够杀光驿馆的人，就特意吩咐当晚他要赐下酒食，任何人不能回家，只能住在传舍里。他当时是汉人县令，还是飞石堡堡主，就是弋居的天，自然没人会给脸不要。驿丞便让人捎话回家。谁知他家里的娘子不信，怀疑他是在外偷香窃玉，到了深夜就偷偷到驿馆去窥看，好巧不巧正看到滕家大郎用酒麻翻了屋子的人后临放火前跟驿丞的对答。那滕家大郎放火后，看看火焰已经封住门窗，就扬长而去。这滕家家里的眼睁睁看着郎君葬身火海，却无法施救，当晚逃回家后就大病一场，病好后马上带着全家人逃离了弋居。’”

“须陀仍然不信，说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家大郎如何会说给你知道！’那汉人说道：‘只因为那大郎陪我喝酒，喝得多了，就问我滕府近况。我告诉他，滕天狼虽然辞去了汉人县令，那滕府的势力却更加大了。大郎当时就感叹说：这长生天也真是不长眼！我见他说话古怪，问将起来，才知道这档子事。’”

“须陀知道事情再没有错，悲痛欲狂，心想：‘火案也彻底失败了，鲜卑人从此永无翻身之日了。本来天大人血裔极难降世，这次长生天居然连续降下两代，对鲜卑人可谓厚爱至极，谁知我们却没有抓住长生天的恩德。这都是那该死的滕家汉猪……汉人干的好事！’想到此，他就连夜离开了客栈，赶往弋居，要把滕天狼一家千刀万剐。”

说到这里，库列贴突然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妥，仔细想又抓不住头绪，心里的惴惴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正想继续讲下去，一抬眼，只见小拔陵又开始寒战起来。库列贴急忙呼唤小主人，小拔陵咬牙不语，寒战却越来越厉害，满口牙齿咯咯作响。发作了好一阵，寒战停止时，小拔陵已经奄奄一息。

库列贴刚刚松了一口气，小拔陵又发起热来，满脸通红，浑身滚烫，人也逐渐陷入昏迷。库列贴极度恐慌，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心里只是想着：“须陀请的医生啥时候才能到？我以前一直提议把槐头勒提等天大人血裔接到圣山去，大人们却总是说路上危险，容易被伪王们发现，这流落在外才是真的危险！”

正在忧心如焚的时候，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能治假神医治不了的病！”库列贴大惊，心想：“这人明明就是冲着小主人来的！”正惊疑间，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真神不请请假神，都笑你是愚痴人。真庙不拜拜假庙，菩萨走了你莫跳！”说着，那声音似乎正在远去。

库列贴心一横，立即开门走到客栈门口。门外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穿着白色道袍、戴着青色纶巾、背上背着一个上圆下方分为两层的大棋盘似的东西、身材修长、命宫饱满的道士。那道士手里轻轻摇着拨浪鼓，正微笑着看着他。虽然是晚上，但库列贴的目力何等强大，早看出道士背上背的是一个大六壬天地盘。

道士笑道：“一条街，就居士开门了。看来居士跟小道有缘。”库列贴也笑道：“道爷都追到我客栈门口了，要是我还不有‘圆’，只怕道爷得上门把我搓成方的了。”道士哈哈大笑，说道：“居士好口才，好气度。既然知道了小道的来意，还是让小道进屋喝杯茶吧。”

库列贴不由得迟疑。他素来是个举重若轻的人，但小主人的安危，是人世间的第一等大事，一旦发生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道士笑道：“你现在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都得让小道尽快进去，那病再拖下去，可就救不回来了。”库列贴听得心中一颤，一咬牙，就让开了路，自己在左前方带路，把道士带到了房间。

这个道士自然就是前太子洗马孙融。他因为废太子案，辞掉太子洗马，在去向当朝第一红人太子少傅、尚书仆射李冲辞行时，意外知道了一场秘辛，没想到当时同去的禅音郡主偷聆秘辛，被李冲发现了。李冲担心禅音郡主向她父亲、被怀疑参与了太子叛国案的恒州刺史穆泰泄密，想杀掉禅音郡主以绝后患。孙融不愿滥杀无辜，就拦了下来，然后跟禅音郡主一起回终南太白山看望师父道一真人。

道一真人推算出了前太子舍人穆须陀的下落，李冲就携禅音郡主暗中跟了上去，从穆须陀跟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窥知了天大人血裔的存在。但二人在后来追寻天大人血裔的途中，突然发生了禅音郡主的父亲卷入了废太子谋反案被皇帝赐死的事情，禅音郡主悲痛万分。等事情平息后，却再也找不到天大人血裔的下落。

再尾随穆须陀，谁知连穆须陀也失去了天大人血裔的踪迹，正急得团团转。二人只好返回太白山见道一真人。道一真人因为孙融一直不肯结婚，心中总是闷闷不乐，这次乘机抓住孙融的失误，大吵大闹，没完没了，甚至撒泼耍赖，把个一直当他是世外高人的禅音郡主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孙融没辙了，只好答应让他马上主持二人的婚礼，他又即刻眉开眼笑了。

禅音郡主虽然在阿爷生前不喜欢他的颟顸野蛮，唯利是图，但阿娘在阿爷被赐死后不久就改嫁他人还是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也没有邀请阿娘，连皇室都没告知，就和她一直倾慕却始终未能遂愿的孙融结了婚。二人新婚没两天，就让师父给推算天大人血裔的下落。道一说道：“六壬之术，擅长的是推演人，只能以人及事。只是天大人血裔五个字，不知道这人具体的情况，就无法推演。能够推演天下大事的，只有太乙神数。但太乙神数太过复杂，老道是学不会了。你们还是只能去找那穆须陀，如果穆须陀还是没能找到，你们可以去一个叫弋居的地方，也许那里跟这场大劫有关。老道当年在那里遇到过一户命数奇特的人家，他家那个女郎，好像命数惨酷，却会动摇天下。”

说完，就起了天地盘，找到了穆须陀的大致范围；同时又拿出一直珍藏的黄松一家的命数，再起了一个盘，刚看了几次盘面，就大惊道：“这一家已经发生了剧变，对天下的牵动已经非常强烈了。你们不用再去找穆须陀了，直接去弋居访查，必有大事！”二人就急急赶到弋居，暗中访查到了前两年的情形，才知道天大人血裔果然躲藏到了此处，只是已经被滕阿罗全部杀了，黄家女郎也被抢进了滕府。但道一真人是在最近起的天地盘，可见天大人血裔身陨后并没有解除天下危机。

二人就秘访滕府，见那黄若水的孩儿下巴上居然也有郭洛，早先已经从穆须陀口中知道了这就是天大人血裔的胎记，才知道天大人血裔仍然存在，只是不知道显恩令究竟是个啥，所以无法动手。因为那东西透明，很难注意到。两人一商量，干脆在飞石堡潜藏起来，日日监视滕府动静。

没过两年，道一真人病危，由于孙融预先在师父身上附有自己的内丹丹息，所以感知到了师父的状况，两人立即赶回太白山，服侍道一。临终前，道一抓着孙融的手，说道：“徒儿，有件事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十六国之乱，人间呈现极其惨酷的景象，佛道巫各派大能心中不忍，纷纷出手欲图救世。其中，一帮道门大能成立了济生宫，一代代传到现在。为师因为会大六壬术，承蒙宫门看得起，收我为宫门中人。李冲生前也以内丹大成被济生宫收录门下。太武帝时期的崔浩，也是济生宫门人。我们济生宫认为天下的混乱，都是来自于各个族群的不同。只要消灭了这些不同，天下混一，世间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和杀戮。”

“所以，济生宫致力于汉化，让所有族群都像汉人一样生活。没有了不同的语言，没有了不同的文字，没有了不同的生活习惯，没有了不同的神灵，甚至通过联姻，没有了不同的肤色，天下自然就不会你仇视我我仇视你，你杀我我杀你。所以，崔浩在太武帝一朝就大力推动汉化，灭佛也是为了统一人们的神灵，消灭教派的纷争。李冲接下了崔浩未竟的大业，继续大力推动汉化，为免除天下纷争奠定基础。济生宫的宏愿还没有完成。你的命数，是最奇特的，似乎竟然影响到人世乃至这方世界千百年的运道。你的命数是‘绝处逢生’四个字，为师怎么也看不清其中究竟，只是感觉会非常曲折，而且跟你的血脉传承有关，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以后如果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就可以带着为师的这个大六壬盘，到太华山鲤溪谷济生宫求助，他们一定会助你。另外，老道生前想抱孙子未能如愿，从为师给你起的盘看，这是涉及这方世界生灵的大事，老道死后，你必须抱着孙子来给老道上坟，不然不许来！”

孙融含泪答应了。道一真人去世后，孙融坚持为师父守了三年墓。前不久，穆禅音也有了身孕。孙融记挂着飞石堡的事情，穆禅音坚持要跟着来。孙融知道她天性喜动，只好带着禅音郡主返回了飞石堡。当晚潜入滕府，没想到正赶上滕府的剧变。穆禅音听奴婢们私下说起黄若水的死因，心中大怒，就找机会把滕阿罗剥光了衣服，倒吊在滕天狼书房外。她知道孙融不喜杀人，才让滕阿罗继续活着。

孙融想弄清楚究竟什么是显恩令，以及他们的“火案”计划，就一直尾随着穆须陀。他修道有成，武功极高，就算穆禅音不会武功，他带着也毫不困难，更何况穆禅音本身也已经达到元气有形外放了，所以二人追踪毫不费劲。穆禅音又设法把滕天狼引到穆须陀所在的空屋，希望他能想办法夺回小拔陵。这一路追踪，他俩又看到了更多的人，听到了更多的事。刚才，孙融听库列贴把诸事都讲了出来，心里已经大体清楚了事情的脉络，也想好了应对之道，见小拔陵已经不治不行了，才让禅音躲在一旁，他出面去医治小拔陵。

“须陀听得天大人血裔一家遇害，吓得心胆俱裂，呆了半天，突然说道：‘你这话不尽不实！既然所有人都被杀了，那驿丞一家如何能够知晓此事？’那汉人慌忙说道：‘事情只是巧了。那滕天狼为了能够杀光驿馆的人，就特意吩咐当晚他要赐下酒食，任何人不能回家，只能住在传舍里。他当时是汉人县令，还是飞石堡堡主，就是弋居的天，自然没人会给脸不要。驿丞便让人捎话回家。谁知他家里的娘子不信，怀疑他是在外偷香窃玉，到了深夜就偷偷到驿馆去窥看，好巧不巧正看到滕家大郎用酒麻翻了屋子的人后临放火前跟驿丞的对答。那滕家大郎放火后，看看火焰已经封住门窗，就扬长而去。这滕家家里的眼睁睁看着郎君葬身火海，却无法施救，当晚逃回家后就大病一场，病好后马上带着全家人逃离了弋居。’”

“须陀仍然不信，说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家大郎如何会说给你知道！’那汉人说道：‘只因为那大郎陪我喝酒，喝得多了，就问我滕府近况。我告诉他，滕天狼虽然辞去了汉人县令，那滕府的势力却更加大了。大郎当时就感叹说：这长生天也真是不长眼！我见他说话古怪，问将起来，才知道这档子事。’”

“须陀知道事情再没有错，悲痛欲狂，心想：‘火案也彻底失败了，鲜卑人从此永无翻身之日了。本来天大人血裔极难降世，这次长生天居然连续降下两代，对鲜卑人可谓厚爱至极，谁知我们却没有抓住长生天的恩德。这都是那该死的滕家汉猪……汉人干的好事！’想到此，他就连夜离开了客栈，赶往弋居，要把滕天狼一家千刀万剐。”

说到这里，库列贴突然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妥，仔细想又抓不住头绪，心里的惴惴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正想继续讲下去，一抬眼，只见小拔陵又开始寒战起来。库列贴急忙呼唤小主人，小拔陵咬牙不语，寒战却越来越厉害，满口牙齿咯咯作响。发作了好一阵，寒战停止时，小拔陵已经奄奄一息。

库列贴刚刚松了一口气，小拔陵又发起热来，满脸通红，浑身滚烫，人也逐渐陷入昏迷。库列贴极度恐慌，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心里只是想着：“须陀请的医生啥时候才能到？我以前一直提议把槐头勒提等天大人血裔接到圣山去，大人们却总是说路上危险，容易被伪王们发现，这流落在外才是真的危险！”

正在忧心如焚的时候，外面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能治假神医治不了的病！”库列贴大惊，心想：“这人明明就是冲着小主人来的！”正惊疑间，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真神不请请假神，都笑你是愚痴人。真庙不拜拜假庙，菩萨走了你莫跳！”说着，那声音似乎正在远去。

库列贴心一横，立即开门走到客栈门口。门外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穿着白色道袍、戴着青色纶巾、背上背着一个上圆下方分为两层的大棋盘似的东西、身材修长、命宫饱满的道士。那道士手里轻轻摇着拨浪鼓，正微笑着看着他。虽然是晚上，但库列贴的目力何等强大，早看出道士背上背的是一个大六壬天地盘。

道士笑道：“一条街，就居士开门了。看来居士跟小道有缘。”库列贴也笑道：“道爷都追到我客栈门口了，要是我还不有‘圆’，只怕道爷得上门把我搓成方的了。”道士哈哈大笑，说道：“居士好口才，好气度。既然知道了小道的来意，还是让小道进屋喝杯茶吧。”

库列贴不由得迟疑。他素来是个举重若轻的人，但小主人的安危，是人世间的第一等大事，一旦发生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道士笑道：“你现在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都得让小道尽快进去，那病再拖下去，可就救不回来了。”库列贴听得心中一颤，一咬牙，就让开了路，自己在左前方带路，把道士带到了房间。

这个道士自然就是前太子洗马孙融。他因为废太子案，辞掉太子洗马，在去向当朝第一红人太子少傅、尚书仆射李冲辞行时，意外知道了一场秘辛，没想到当时同去的禅音郡主偷聆秘辛，被李冲发现了。李冲担心禅音郡主向她父亲、被怀疑参与了太子叛国案的恒州刺史穆泰泄密，想杀掉禅音郡主以绝后患。孙融不愿滥杀无辜，就拦了下来，然后跟禅音郡主一起回终南太白山看望师父道一真人。

道一真人推算出了前太子舍人穆须陀的下落，李冲就携禅音郡主暗中跟了上去，从穆须陀跟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窥知了天大人血裔的存在。但二人在后来追寻天大人血裔的途中，突然发生了禅音郡主的父亲卷入了废太子谋反案被皇帝赐死的事情，禅音郡主悲痛万分。等事情平息后，却再也找不到天大人血裔的下落。

再尾随穆须陀，谁知连穆须陀也失去了天大人血裔的踪迹，正急得团团转。二人只好返回太白山见道一真人。道一真人因为孙融一直不肯结婚，心中总是闷闷不乐，这次乘机抓住孙融的失误，大吵大闹，没完没了，甚至撒泼耍赖，把个一直当他是世外高人的禅音郡主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孙融没辙了，只好答应让他马上主持二人的婚礼，他又即刻眉开眼笑了。

禅音郡主虽然在阿爷生前不喜欢他的颟顸野蛮，唯利是图，但阿娘在阿爷被赐死后不久就改嫁他人还是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也没有邀请阿娘，连皇室都没告知，就和她一直倾慕却始终未能遂愿的孙融结了婚。二人新婚没两天，就让师父给推算天大人血裔的下落。道一说道：“六壬之术，擅长的是推演人，只能以人及事。只是天大人血裔五个字，不知道这人具体的情况，就无法推演。能够推演天下大事的，只有太乙神数。但太乙神数太过复杂，老道是学不会了。你们还是只能去找那穆须陀，如果穆须陀还是没能找到，你们可以去一个叫弋居的地方，也许那里跟这场大劫有关。老道当年在那里遇到过一户命数奇特的人家，他家那个女郎，好像命数惨酷，却会动摇天下。”

说完，就起了天地盘，找到了穆须陀的大致范围；同时又拿出一直珍藏的黄松一家的命数，再起了一个盘，刚看了几次盘面，就大惊道：“这一家已经发生了剧变，对天下的牵动已经非常强烈了。你们不用再去找穆须陀了，直接去弋居访查，必有大事！”二人就急急赶到弋居，暗中访查到了前两年的情形，才知道天大人血裔果然躲藏到了此处，只是已经被滕阿罗全部杀了，黄家女郎也被抢进了滕府。但道一真人是在最近起的天地盘，可见天大人血裔身陨后并没有解除天下危机。

二人就秘访滕府，见那黄若水的孩儿下巴上居然也有郭洛，早先已经从穆须陀口中知道了这就是天大人血裔的胎记，才知道天大人血裔仍然存在，只是不知道显恩令究竟是个啥，所以无法动手。因为那东西透明，很难注意到。两人一商量，干脆在飞石堡潜藏起来，日日监视滕府动静。

没过两年，道一真人病危，由于孙融预先在师父身上附有自己的内丹丹息，所以感知到了师父的状况，两人立即赶回太白山，服侍道一。临终前，道一抓着孙融的手，说道：“徒儿，有件事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十六国之乱，人间呈现极其惨酷的景象，佛道巫各派大能心中不忍，纷纷出手欲图救世。其中，一帮道门大能成立了济生宫，一代代传到现在。为师因为会大六壬术，承蒙宫门看得起，收我为宫门中人。李冲生前也以内丹大成被济生宫收录门下。太武帝时期的崔浩，也是济生宫门人。我们济生宫认为天下的混乱，都是来自于各个族群的不同。只要消灭了这些不同，天下混一，世间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和杀戮。”

“所以，济生宫致力于汉化，让所有族群都像汉人一样生活。没有了不同的语言，没有了不同的文字，没有了不同的生活习惯，没有了不同的神灵，甚至通过联姻，没有了不同的肤色，天下自然就不会你仇视我我仇视你，你杀我我杀你。所以，崔浩在太武帝一朝就大力推动汉化，灭佛也是为了统一人们的神灵，消灭教派的纷争。李冲接下了崔浩未竟的大业，继续大力推动汉化，为免除天下纷争奠定基础。济生宫的宏愿还没有完成。你的命数，是最奇特的，似乎竟然影响到人世乃至这方世界千百年的运道。你的命数是‘绝处逢生’四个字，为师怎么也看不清其中究竟，只是感觉会非常曲折，而且跟你的血脉传承有关，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以后如果遇到无法克服的困难，就可以带着为师的这个大六壬盘，到太华山鲤溪谷济生宫求助，他们一定会助你。另外，老道生前想抱孙子未能如愿，从为师给你起的盘看，这是涉及这方世界生灵的大事，老道死后，你必须抱着孙子来给老道上坟，不然不许来！”

孙融含泪答应了。道一真人去世后，孙融坚持为师父守了三年墓。前不久，穆禅音也有了身孕。孙融记挂着飞石堡的事情，穆禅音坚持要跟着来。孙融知道她天性喜动，只好带着禅音郡主返回了飞石堡。当晚潜入滕府，没想到正赶上滕府的剧变。穆禅音听奴婢们私下说起黄若水的死因，心中大怒，就找机会把滕阿罗剥光了衣服，倒吊在滕天狼书房外。她知道孙融不喜杀人，才让滕阿罗继续活着。

孙融想弄清楚究竟什么是显恩令，以及他们的“火案”计划，就一直尾随着穆须陀。他修道有成，武功极高，就算穆禅音不会武功，他带着也毫不困难，更何况穆禅音本身也已经达到元气有形外放了，所以二人追踪毫不费劲。穆禅音又设法把滕天狼引到穆须陀所在的空屋，希望他能想办法夺回小拔陵。这一路追踪，他俩又看到了更多的人，听到了更多的事。刚才，孙融听库列贴把诸事都讲了出来，心里已经大体清楚了事情的脉络，也想好了应对之道，见小拔陵已经不治不行了，才让禅音躲在一旁，他出面去医治小拔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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