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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溃于蚁穴皇宫317（第2页）

“放肆！”海棠怒斥一声准备将她的手打开，却被舟妍妍制止下来，她目光柔和，让一旁的萧知年都有些心悸，“我入宫后第一日便见着这东西，夜里思索总觉得不对劲，便传信我的姐妹让她派人去了。只是，我们虽然从你与殿下年少时为通信在乡间做的夹层里找到了你妹妹的手书，和那桌上本就摆放着的血书外，什么也没找到。去的人为防给殿下带来麻烦，清理了所有痕迹，现在去，什么都不可能找得到了。”

春雪跌落在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而后又转向萧知年哀求，“殿下....我知道殿下神通广大，能不能派人去找找。我的妹妹，她才只有七岁，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无银钱傍身，如何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若是.....”

“本王会尽力一试。”算是为着她以前的尽心回报吧，但萧知年话锋一转，“可你的命，我不能保。”这等背弃旧主的人，若是活下来，他日后又当如何御下。尾声一落，早已等在外头的年岳行步进来，用了点力道将春雪提起扛在肩膀之上，就要用轻功从窗户离开。

他还未能踏出一步，春雪便喊道，“殿下等等！我手中还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一定能帮你们查清眼下的疑案！”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冬日的寒风冷得刺骨，待到这深黑的夜里更是透人心扉，可萧知年穿着单薄的紫金寝衣站在窗户前，却觉得自己心中之寒更甚万千。舟妍妍长叹一声，瞧了眼殿内烧着的炭盆里银骨炭快要没了，便挥手让海棠他们重新添点，而后将人打发出去，随手从一旁的柜中拿出个白狐裘披风给他抵寒。

“不必。”萧知年回头看她，“我不冷。”他的身体是不怕冷的，小的时候就可以在冬天下凉河，还与二哥抓过海鱼，都没什么事。

舟妍妍的声音很轻，“殿下自己身子好是一回事，但若真出了事，这宫中的奴才们只怕又要遭罪了。”

最后一句话仿若是落在他心头上，让他繁琐的思绪明了了些，“那些宫女太监之所以会生这样的心思，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过得更好些。”

往日里他总是觉得，自己身为皇子不受父皇重视，成长之路有多血腥，总自认当了个皇子过得却不如那些宫女太监、平民百姓自在，至少他们只要吃穿不愁，也不必为着权势富贵争勇斗狠，更不会在尸山血海中日日搏杀。

可如今他却发现，其实他们的日子里也有所求，吃得好些，穿得好些，手中的钱多些，能有个知心知底的人在身边陪着。而这些，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舟妍妍也感叹，“是啊。可是在这皇宫之中，为了权势富贵，人人都会夺会抢，若然不能守卫自己的东西，自然也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可她话锋一转，“但殿下也不要太过自责，您又没有三头六臂，公主殿下和宁王殿下即便再周全，也有自己的事儿，怎可能事事周全。”

“宫里缺一个能压制他们的欲望，却也能保住他们好日子的人。”萧知年忽的望向舟妍妍，“若本王给你一个名分，你愿意做吗？！”

她的眼星亮起来，“当日在府中，殿下说，我之所以护你是为了躲避成王，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哦？！”他似乎很有兴趣，“那另一半呢？！”

“如今的名分我不要，但殿下要想个能让我住在你宫里的好法子，既要保全我的名分让成王不能碰我，我也要独善其身，来日殿下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得能自由来去。”她的声音，柔但坚定。

“你口气很大。”他无奈，“这样算下来我可没什么好处，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我是相府千金。”她的笑似乎有勾魂的魅力，“我的父亲历经两朝，在朝臣中的人脉，根本不是年相和成王所能撼动的。殿下远离朝堂日久，便是现在待在京城，只怕也困不住，可是若想朝着那个位子，没点根基怎么行。所以，若殿下能答应，我将成为殿下留在宫里的眼睛，我的父亲也会暗中帮助殿下。”

萧知年觉得她真的挺自信，“若我现在去求父皇将你许给我，以童养媳的身份入住承安殿，你不一样得做我的眼睛吗。”

这话一出口，她周身的气息突然带着一股狠厉，“若是这样，我必会激烈反抗，届时殿下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惹怒当朝丞相和整个舟府。”

那日去舟府，她明显是不受宠的。可是后来看舟相的态度，又是一贯纵着她，眼下她有如此傲气，想来是有倚仗。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好。”萧知年一口应下，“那就这么定了，你安心待着，剩余的事本王会处理。”说着，他以极速在屏风后套上外衣，准备离开时回头瞧了眼站在窗外赏景的她，问，“还有个事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帮春雪。”

就算要救人，一封血书给他和春雪看了便足够，春雪必定要复仇，倒是再假借成王名义同她说自己妹妹已去，她便更心无挂碍。而既要留人，他也不会当即处置春雪。但若要将那封手书给春雪看则不同，她心有挂碍，做事时未必不顾生死。

所以他思来想去，那封手书她故意拿出，仅是想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亲人在等着她，让她能有个牵挂。身为官家贵女，却如此怜悯一个不起眼的奴婢，若说只是同性之故，那她做得未免有点多了。

她背着身，萧知年看不清她的面目，只她自己知道，眼中忽的模糊了起来，一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过。勉力压制翻腾而起的心绪，她言，“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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