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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意外（第1页）

乌玛惊讶地愣了一下，注视着眼前的道士，片刻后，他拖着虚弱的身子迈出了医馆。

何也看着地上的血和倒落在地的椅子，还有墙上裂开的痕迹，脱落的砖头碎屑，一时沉默。

玄默走过去扶起椅子，催动法术将地上的妖血处理干净，但唯独没办法修补墙上的残缺。

他看着那堵墙，转身面带歉意：“何大夫，今日多有打扰，这面墙我会找材料帮你修好。”

何也腼腆地摇摇头，微笑道：“不碍事，我……，自己能修。”

玄默也面带些许腼腆：“何大夫，中原近年来偶有妖魔出没，行医之际可要多注意辨别。”

说罢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枚钱币：“这是上清仙门的窥妖钱，透过这四方孔洞能窥见妖气，大夫可随身携带，务必谨慎行医。”

何也接过钱币，垂眸看着手中的钱，再抬头些许羞怯，“谢过公子。”

何也眼中秋波流转，不好意思地看向眼前高大的白衣男子：“公子，……，好久不见。”

玄默也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将目光转向别处，又看回来，微微笑道：“有缘再见。”，说罢就转身要走。

何也惊讶之际带着留恋不舍，连忙牵住了玄默的小臂：“午时了，你不留下来吃顿饭吗？今日还要多谢公子，曾经公子也对我舍命相救，我还来不及答谢，公子可否留下尝尝我做的饭菜？”她痴痴望着那白衣少年的背影，期待他的转身。

玄默的小臂感受到了她的力量，背对着她神色慌乱起来，想要转身但又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何也忍不住了，看着那久久未转身的背影深情地道：“我在虔川等了你五年，我以为你会回来……。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又遇见，你为何……。”

玄默瞳孔放大，压抑着脸上的惊讶。他依旧不敢转身，眼中满是隐忍。

“我已成仙，便可不再食用人间五谷。今日不同以往，以往……，也不过是意外。”玄默用又严肃又违心的语气说道，他害怕自己脸上那违心又隐忍的神情，她看了又要多想。

“周海寰……。”何也念出了这个名字，她想留住他，眼中满是痴情。

那三字入耳，玄默怔了一下，随即蹙眉，转身低眸认真又礼貌地拱手道：“姑娘告辞。”他甚至说话时都未正视她的脸，便转过身垂眸迈出医馆，安静地离开。

何也愣在原地，桌前的医书随风翻动，医书上画着各种药草。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背影高大，衣角飘飞，依旧是那般英姿少年，和当年一样。

今日不同以往，以往……，也不过是意外？何也的眼睛微微颤动，泛着泪光，此时此刻，她的心迷失在那句话当中，久久不愿承认。

曾经，她在虔川跟随爷爷学医，爬上了寅客山采摘传说中有治疗奇效的几种灵草。当年她如今日一般身着男子的杏色衣服，在悬崖峭壁上坚持着，好不容易够到了一株灵草。那株特别的灵草，不仅长得特别，还带来了她和一个道士的相遇。

就在她刚要摘到那株灵草时，她不慎踩空了一脚，伴随着一声“公子”的喊叫，她似乎瞥见头顶岩石上站着一抹白色身影，她的身体随即随着几颗碎石坠落悬崖，仰面向着天空。正当她惊恐之时，她见到天空与悬崖交界处飞下来一个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飞到她身后一手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绕过她的手臂前面护在她身前，顷刻间她觉得似乎身体不再失重，而是慢慢地随少年飘下悬崖，缓缓落地。

“公子，你没事吧？”一声担忧的问候传入耳中，白衣少年仍然扶着怀里的杏衣“公子”。

他如此高大，她未先看清楚他的脸，而是看到他前面脖子的左侧有一颗小痣。她抬起头，眼前稳重又有男子气的少年道士正低头看向她，她心里开始逐渐慌乱，来不及感受脸上一道擦破皮冒着些许鲜血的伤痕带来的疼痛。

少年垂眸看向眼下人的脸庞，担忧道：“公子？你……，脸上流血了。”

她眨了眨眼，似乎并不觉得疼痛。她伸出手想摸自己的脸，却发现手抬不起来，一抬便疼痛。

“公子莫动。”白衣道士一只手抓着袖口朝她的脸上轻轻拂拭，她看着他神情认真、目光真切地看着她脸上流血的地方轻轻慢慢地拭去她的污垢和鲜血，她为那份认真和温柔着迷。忽然他的眼睛看向了她的眼睛，她情不自禁地害羞，随即转移了目光。此刻少年怀里的“公子”内心正剧烈跳动，她害怕动静太大，被他听见。

她缓过了神，动了动身子，白衣少年便松开了双手。她害羞地行礼说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回报，改日在下定登门拜访，郑重答谢！”她说罢便害羞地背起竹筐离开，却发现一只脚传来了难忍的肿痛，使得她行不得路。

那日，白衣道士搀扶着她坐到了山下一块岩石上，并为她采药外敷于脚踝，还飞上了寅客山山顶带来了一瓶药粉，亲手为她的脸上药。她陷入了少年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后来，她回到了家中。一日，她在家附近的河边洗衣服，想着他日该如何报答那位救她一命的白衣少年。忽然一白衣男子手持黑剑，满身血痕，踉跄朝她身后走来，抓住了她的手，虚弱地说道：“公子，快跑，有妖……。”

她还来不及反应，白衣道士望着不远处的村口，神色露出慌张，随即一手就将她拉住往河里跳。

她不识水性，在水里喘不上气。少年来不及多想便给她渡气。他们相拥在水底，互相感受着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他们躲过了一劫，虽然她并未看到有妖。

出水后，白衣少年更加虚弱，他和那把黑剑躺在岸边，脸颊沾着水珠，头发湿漉漉，衣服紧贴身子，身上还带着鲜红的剑伤。少年闭着眼睛，在阳光下昏迷不醒。

她把他带进了家中，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再给他脱下衣服擦拭身体。看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虚弱的脸，昏迷却又忍痛的表情，她心里莫名地也发疼。她给少年敷好药草，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躺在她的卧房里，久久未睁眼。她给少年煎药，坐在他床旁静静地看着，不自觉想到了在水底他拉她入怀。那个怀抱，即使是在水底，在她心里也依旧如昔日那般温暖。想到水下的那持久的一吻，她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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