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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各有志不强求（第1页）

餐馆是田楚梦订的，在离公司两三公里外的美食一条街。我和她一下班就一起赶了过来，一边点菜一边等。

没多久涛哥和童力、李昊也到了，唯独涂辰勇姗姗来迟，到六点半我们才开始进入正题。

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过了，由涛哥主讲发起话题，先看看童力他们三个人的态度。

涛哥在我们共同举杯一起喝了一口酒后，情绪激动地说：“我们几个苦哈哈今天也是难得聚在一起，也都不是外人，有些事借着酒劲我得好好说说。据我了解，那市场化取向改革专班的七个编制本来是我们的，却是被那些关系户给占了去。我也知道要是要不回来的，可我们不能就这么认了。我想……”

“想个屁，说那些恶心的事做什么？来喝酒。”说话的是涂辰勇，语气很重，感觉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他和我们五人又不同，他就在销管部上挂，部里一次性进了七个莫名其妙的人都没有他，确实够憋屈、够丢脸。

原本，在上挂的七个人中，张春霞是炮火点，涂辰勇是吐槽点，我们五个有时候集中向张春霞开火发泄着心中的不愤，有时候打着为涂辰勇抱打不平的借口编排领导的不是。

不过，今天的这个场合可不是为了吐槽或是安慰谁，是统一思想，分配任务，营造氛围，创造机会，容不得他涂辰勇破坏，哪怕是让他出局都在所不惜。

我端起杯子主动和涂辰勇碰了一下，随后仰头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巴后说：“我倒是觉得，再恶心的事都得说，还得说清楚，不能就这么当了怂包。编制是拿不回来了，可未必不能再增加。我已经去问过王总了，他说只要有领导提出来，班子研究通过的可能性极大。现在，我提议我们还是听涛哥仔细说说，看看我们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做。”

我说完，涂辰勇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便埋头吃菜。

童力三人则是看向了涛哥，田楚梦适时地催促了一句，他便继续开口说着我们三人商量好的话。

涛哥先是分析了可行性，前面八人的调动已经在全机关引起了负面反应，甚至扩散到了支公司，而即将退休的赵总和拟要提拔的朱总都不想出问题。至于蒋总，因为和张春霞的流言开始传播应该会选择息事宁人，王总则已经有了敲边鼓的意向，班子里唯独只有向组长还无法估摸，但不影响大局。

我和田楚梦不时的点头附和，给涛哥站台打CALL，童力和李昊深受感染，听到关键处也频频点头。

见众人的热情已调动起来，涛哥又从操作层面提出了意向。一是要让赵总知道我们的强烈意愿；二是要请动朱总在班子会上提议此事；三是要让其他几位分管领导赞成附议。

涛哥话音一落，已经和他有过初步沟通的童力就接茬说：“涛哥，你说得对，不抓住机会闹一回就真没机会了。我去找朱总，不论成不成我都要去试上一试。”

紧挨着涂辰勇的李昊看了一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起来：“虽然我还是觉得机会不大，但我也想博一把。我去找向组长，我姑父和他有些交情。”

这倒是让我和涛哥、田楚梦三人大为意外，没想到一向默默无闻的李昊还有这样的关系，不禁心下大定，这是又在班子里加了一票啊！

“我去找张姐，请她让蒋总支持一下。”田楚梦尽管知道她的力度有限，但还是弱弱地说了出来。她主要表达的是一种态度。

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也表态说：“我会请人找赵总，自己再去找朱总和王总。我想大家也知道，关键还在朱总提出，赵总点头，因此，希望大家都再想想办法找找关系，在原来的基础上，尽量在他们两人身上做点文章。”

涛哥会意接过我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说：“老夏说得对，我已经准备去找赵总和朱总了。赵总那里我会请我们主任去说，我们是老乡。朱总这段时间正在安排我帮他写个材料，我会借机跟他讲。老涂你怎么想？”

闻言，刚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的涂辰勇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顾自嚼着肉，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酒，随后迎着我们期待的目光极为淡定地说：“我不想打击你们，也不愿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说什么坏你们的事。”

虽然他有言在先，但他如此坚决的态度依然让我们感到意外，也难以理解。

涛哥的话还是很有煽动性的，我们几个又都表了态，按说他就算是不主动作为，也可以出工不出力搭个便车，没有必要非得置身事外。

万一成了呢！到那时，他要怎么面对我们？

想到这里，我给了田楚梦一个眼神，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后，就朝着涂辰勇问：“勇哥，你是知道什么还是有什么顾忌？这也没外人，你跟我们说说吧。”

美女总是让人难以拒绝，涂辰勇看了田楚梦一眼，皱着眉头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好吧！实话告诉你们，市场化取向改革的方案就是我起草的，专班确定为七个人则是根据年度人事工作安排来定的，而且第一稿的建议名单就是我们七个人。但方案报到分管领导蒋总那里后，他就指示把建议名单删除了。而当方案提报班子会研究时，一份我从来没见过的新建议名单便出现了。和我们七个人再也没了关系，为此我去找了靳部长和蒋总，结果被严厉批评了一顿。你们觉得我还有必要再去自取其辱吗？”

这？众人一听瞬间就变得如霜打的茄子，我也不例外。

但，我不允许这样的情绪蔓延，也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可一下又抓不住问题所在，我需要冷静，于是点了一支烟，沉下心开始思考起来。

我抽丝剥茧，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不错，我们和那些关系户不具有可比性，有他们在就没有我们的机会，但张姐却是跟着他们一起调动了。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稳了稳心神，掐灭烟头，轻咳了一声后说：“勇哥，你说得不错，如果还有那七个关系户在，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去找领导也只是自取其辱。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拦路虎，反倒是成了我们的引路人。眼下，因为他们的调动引发了负面舆论，要消除这些负面舆论的办法很多，但其中一种就是把我们也调入分公司。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争取这种可能。”

说完，我看到涂辰勇的眼中冒出了一丝精光，但却是稍纵即逝，随即他就说：“我承认你看得很准，分析得也很有道理，但我已经死心了，也不想再受那种屈辱。老实说，我今天上午已经和靳部长谈过了，周末就回原单位，下周不再来了。你们有冲劲可以试一试，或许真有可能成功。也祝你们好运！”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闷，随后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接着说：“兄弟姐妹们，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吃，继续商量。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房，我们没有去送他，而是沉默相对。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才作出这样的选择，但他的退出却是让我们少了一份力量，也就少了一份胜算。

好在我刚才的一番话，让其他人多少恢复了一些信心，但这显然是不够的。

涛哥说话比我有煽动性，我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清了一下嗓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办法强求。涂辰勇已经把自己的调动之路堵死了，但我们还有希望，而且就在我们自己的手上。来，为了这一搏干一杯！”

“好！干！”我和田楚梦带头喊着，童力和李昊被涛哥一鼓动也恢复了斗志，跟我们一起像打了鸡血一样叫喊。

这一晚，我们说了很多，把拜访领导的细节都讨论个反反复复，路径越来越清晰，目标越来越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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