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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人得意便猖狂（第1页）

早朝的时候，素来没有主心骨的金熙宗即使心里有很大的不情愿，却还是在久已习惯的思维定势驱使之下，当着群臣的面宣布让完颜亮接任都元帅一职。至此，久蓄异志的迪古乃终于志得意满地遂了自己的心愿，掌控了金国的军政大权。

这个重磅的消息一经宣布，这时候金殿中的其他人倒也罢了，其中就有一个人明显对此感到特别不满，但是以当前的情势却又不便怎么向皇帝进言，当下也只是将自己的一双拳头紧紧地捏着而已……在这个人的侧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反应，而且也是一直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新任都元帅完颜亮站到前面，宣布了一些新的人事任命。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项任命是“以世子完颜雍任会宁牧，其原本担着的兵部尚书一职自即日起，由仆散忠义接任”。

听到这样的任命，群臣班列中即刻有两个人同时迈步出班，谢恩领受任命书。刚才由于都元帅的任命而捏紧拳头的纥石烈志宁不由得抬眼看去，猝然发现——随着完颜雍出班谢恩的那个人，竟然是刚才一直在侧后窥探自己反应的那个家伙！

“仆散忠义？”霎时间，纥石烈志宁的心头浮起了一片疑云：莫非……这个家伙竟是倾向完颜亮的一个投机小人？

这个时候的完颜雍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明摆着的，完颜亮这个家伙由于忌惮自己，一上任就玩出了这一手“明升暗降”的花招。“只不过……从今日的情形来看，似乎这家伙早已知晓自己必定会当上都元帅一样？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完颜雍一时间满腹疑窦。

散朝之后，完颜雍故意走过去跟新任兵部尚书仆散忠义套了套近乎，说了一些恭喜升迁的套话。而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的纥石烈志宁，则露出了颇为不屑的神情……

与仆散忠义套完了近乎以后，完颜雍又特意趋到都元帅大人的前面，道完恭喜之后，又故作姿态地请示：是否需要将他现在的府邸，让给新任的尚书大人？完颜亮这时正在高兴的头上，心里又十分得意往日的竞争对手如今也要低声下气地过来跟自己请示，不由得故作大方起来：“阿雍，你我乃是兄弟，有些事情就毋需这么讲究了！这样吧，那座府邸你自己留着吧，回头我让忠义自己去另找一处府邸。”

对于完颜亮故意摆出高姿态的“黄鼠狼对鸡的好意”，完颜雍表面上既满口感恩戴德，而且回头还特意让管家备了一份厚礼，送到都元帅府。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完颜雍带上一干心腹手下，就赶到会宁牧府衙走马上任了。

那个被纥石烈志宁怀疑是完颜亮拥趸的仆散忠义，其实对于自己的突然升迁也是莫名其妙、颇感意外。这个官场上的“木头人”向来只知尽忠职守、勤勉做事，却一点也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懂得对那些权贵阿谀逢迎——却又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好运气”呢？

出于对惯例的遵循，仆散忠义还是硬着头皮，备上一些礼品到都元帅府“谢恩”。完颜亮一见到他，立即笑容可掬地搭着他的肩膀，温言勉励一番：“忠义乃是大才，区区一个兵部尚书对于你——到底还是屈才了！本帅告诉你：只要你用心办事，日后的加官晋爵还在后头呢。”

完颜亮拉拢笼络的一番话，着实让从来“只有一条筋”的仆散忠义当即感激涕零，就差下跪以表“忠心不二”了……

一会儿，送走了仆散忠义，完颜亮跟心腹手下萧裕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刻意笼络他这个人？”

“赛萧何”沉吟不语，一时心里却像打翻了一只醋坛子、再撒上一些石榴皮似的，什么酸的涩的味道都有。完颜亮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乐了起来：“老萧，你我乃是拜把子、换过帖子的兄弟，可是最铁的铁哥们！我与其他任何人的关系，哪能越过我们这层关系去？”

萧裕肚子里其实还在嘀咕，但面子上却不得不表示一下，于是换了一副哂笑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戏谑道：“瞧瞧你，我才一假装吃醋，你就直接把一大只醋坛子给打翻了？”两个人相视而笑，表面上似乎是误会全然冰释了……

……

在泰山东南麓飞虎岭下，最近聚啸了一彪人马。这一群衣着破烂的起义者，为首之人乃是泰安当地的农户耿京。

这些反抗者骤然起事的原因，是不堪来到这里横征暴敛的金人屯田军的欺压，结果就在耿京的引领下，聚集到山中安营扎寨、囤积粮草，打算跟金人官府作长期的对抗。

为了扩大影响力，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入伙，耿京下令在山顶上树起“泰安义军”的大旗。义旗树起来之后，人心顿时为之振奋，前来参加义军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一天，耿京带着一班头领巡视了军队的操练，发现众战士手中的兵器数量并不够用。耿京转头看向二头领马全福，问道：“马二弟，你是铁匠出身，兵器方面你看看可有什么办法补充一下？”

马全福外号“铁箍”，身强体壮，武艺十分高强。当下他听到大哥动问，略想了想就说：“大哥，此事包在小弟身上。今天我就到邻近的四凤闸去，联络一些熟悉的铁匠上山来开炉打铁，自己打造兵器。你意下如何？”

“很好，就这么办！”耿京觉得马全福的主意不错，就交代他一路上要小心提防金人，然后就让他下山去了。

旁边的三头领张安国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不无担忧地对耿京说：“大哥，马二哥此次前去毫无照应，真的能成吗？”耿京不以为然地说：“我看没有什么问题，老二对四凤闸那边特别熟悉，在那里也有不少亲朋故旧，能帮上忙的人可多了去了。”

“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放心了。”张安国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那副样子实在是有点儿口不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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