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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之定了定神,用英文婉拒了服务员小姐的好意,直直走过去,坐在贺觉对面的位置。
贺觉抬起眼睛来看他,眉眼含笑。
不知道为什么,贺觉的眼睛比起南美洲六月的日光,更加让徐行之觉得无所遁形。
他声音略微有些哑,缓缓道:&ldo;你都知道了。&rdo;
&ldo;是,&rdo;贺觉轻描淡写道,&ldo;如果不是昨晚,你打算瞒我多久?&rdo;
徐行之忽而释然,笑了笑道:&ldo;有多久瞒多久,总比现在来的好。&rdo;
他同贺觉对视,试图从青年秀逸的轮廓里找出当年的豆丁、后来的少年、再后来茫然失措的青年,找出他曾见证的一面又一面。
但贺觉只是在笑,笑容很轻松,他问:&ldo;现在哪里不好?&rdo;
徐行之脑子里突然接起一根弦,他呼吸急促起来,哑声用陈述句问:&ldo;你不生气。&rdo;
&ldo;我不生气。&rdo;贺觉叉起一块儿蛋糕送进嘴里,又呷了一口奶茶。
&ldo;哥,&rdo;贺觉慢条斯理地把东西咽下去,缓缓道,&ldo;我喜欢你。&rdo;
徐行之眼前一阵眩晕。
&ldo;哥,&rdo;贺觉试探着将手覆在徐行之放在桌面的手上,&ldo;你听我说。&rdo;
徐行之没有动。
贺觉眨了眨眼睛道:&ldo;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很久很久很久了。&rdo;
&ldo;对不起,&rdo;贺觉轻声说,&ldo;让你等了我那么久。&rdo;
&ldo;但我是真的喜欢你。&rdo;
……
徐行之垂着眼帘,仿佛在做一场白日梦。
天地万物,似乎只有手上的温度最虚幻,也最真实。
&ldo;从小你就特别好,又尤其对我最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无论看谁,都是在和你作比较。&rdo;
&ldo;后来我觉得,他们全都不如你,&rdo;贺觉微笑道,&ldo;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眼睛里好像只看得见你了,哥。&rdo;
&ldo;你不对我负责吗?&rdo;
没有半分迟疑,贺觉接着道:&ldo;你永远不要担心伤害我,也不要担心因为我们在一起,就会承受更多的痛苦。我是和你一样的人。我们在同样的环境长大,你最了解我,我不是个会被击垮打倒的人。不是么?&rdo;
&ldo;‐‐你有多勇敢,我就有多勇敢。&rdo;
徐行之沉默得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
只有贺觉清朗的嗓音流水似的不停响着,一句句掷地有声的情话飘飘荡荡地挤进进徐行之心中,留下一地甜腻的糖块儿。
&ldo;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在一起不是错误。&rdo;贺觉略微有点脸红,灿然笑道,&ldo;我向爸妈好好解释过,他们表示理解,并且没有反对。&rdo;
&ldo;不是因为一件事有人反对,它就是错的,就会带来伤害。真正带来伤害的,永远是那些带给别人伤害的人。&rdo;
&ldo;我没有什么&lso;敢为天下先&rso;的豪情壮志‐‐连这五个字都是我从台词里扒出来的,但,我们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吧。&rdo;
贺觉轻轻捏了捏指头下的手背:&ldo;我们应该做的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很好,&lso;我们&rso;也很好。&rdo;
&ldo;不是么?&rdo;
徐行之久久没有反应。
久到贺觉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一句轻若无声的:&ldo;好。&rdo;
贺觉微微愣住。
……
徐行之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或许是二十年?也可能更多。
他笑着,红着眼睛,眼睛里却像装着万丈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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