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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不一时，清秋的声音由帘里传来，姐妹几个顺序进了屋。

与往常不同的是，钱夫人并没有坐在宝座上，而是斜斜倚在暖阁里临窗大炕的迎枕上，微微闭着目。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精神怏怏的。

江五见了脸上即刻色变，急急问道，&ldo;娘您怎么了？&rdo;

她伸手去探钱夫人的额头，微微的有点凉，并没有发烧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地询问母亲，&ldo;您感觉哪里不舒服？&rdo;

一旁的清秋轻声替钱夫人回答，&ldo;太太今早起来说胃有点难受，&rdo;接着又道，&ldo;已经着人去请乔储医了。&rdo;

钱夫人仍然闭目不语。

九卿的目光便落在钱夫人的身上。

她身穿宝石蓝遍地金团福织锦缎子的棉袄，外罩一件松绿云纹镶边酱紫色的宽大比甲，头梳小髻，鬓插点翠，一身暗沉的颜色。再配着屋里暗淡的光线，映衬得整个人都散发出一副无精打采，郁郁怏然的羸弱样子。

&ldo;母亲昨天吃了什么凉硬的东西没有？&rdo;江七款款向前，坐在炕沿握住钱夫人的手，柔声而关切地问。

&ldo;没有。&rdo;钱夫人虚弱地回答，微微闭上的双目，无力的睁了一下，更衬出了一脸的疲惫。

江七便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回过头来问清秋，&ldo;多咱去请的乔储医，这时快到……&rdo;

她的话未完，江十一抢步上前，挤在她和江五之间，焦急的俯首于钱夫人面前，殷切地问，&ldo;那母亲别是喝了什么不干净的汤吧？&rdo;语气里透着一丝恐落人后的急迫。

江七便在一边眼角斜斜飞了她一眼。

&ldo;唔。&rdo;钱夫人微不可查皱了皱眉，身子再向迎枕倚落一分，侧头避开了江十一鼻孔里呼出的热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权作了对江十一问话的回答。

清秋急忙在一旁解释，&ldo;太太每晚喝的汤都一样，红枣枸杞的，李嬷嬷亲自熬出来的，也不会是汤上出的毛病。&rdo;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江十一如此问话，就是在质疑她和李嬷嬷两个近前服侍之人的能力。显然是在责怪她们没有尽到照顾好钱夫人的责任。

江十一自知失言，讪讪退到了一旁。

江五趁机背着钱夫人狠狠白了她一眼。

帘外有小丫头轻声地禀道，&ldo;太太，乔储医来了。&rdo;

钱夫人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形，恍惚一下，才伸手搭上江五的胳膊，偏着腿往炕沿处挪。清秋眼疾手快俯身为她穿上鞋，起身时顺势扶上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中厅里乔储医正肃容等候，见到钱夫人先起身见礼。江五几个又依次上前给乔储医施礼，个个口称&ldo;舅姥爷&rdo;。一番客气之后，才步入正题。

乔储医给钱夫人把完脉，望闻问切一切做完之后，只道让众人宽心。

清秋拿来纸笔，乔储医挽袖为钱夫人开了一剂安心降火的药方，又嘱她多吃一些清粥小菜，钱夫人一一答应着。正这时，门外有小丫鬟禀道，&ldo;太太，二爷和钱府的侄少爷来了。&rdo;

话音刚落，就见沉香色的夹絮帘子被人由外面高高掀起，紧接着，江元丰的声音携着一股冷风温温润润传进众人的耳朵里，&ldo;三表兄，请。&rdo;

众人目光随着声音向门口望去。

就见随着江元丰话音走进来一个的年轻男子，星眉朗目，白净面皮。只见他头戴一顶银狐翻翘帽，身穿一件獭皮围边全狐做领的貂绒袍；足蹬褐色鹿皮粉底小朝靴，腰悬一枚硕大镂空透雕虎头佩……浑身上下的服饰，无一处不昭示着他乃一位坐不垂堂千金之子的纨绔形象。

九卿看到此人，禁不住眼角猛地用力抽了抽。

男子几步上前，伏膝跪倒给钱夫人就行大礼，&ldo;姑母，侄儿这几个月不在家时，姑母您一向可好？&rdo;说着，就要叩下头去。

钱夫人急急拉住他的手，眼眶溢着热泪，不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半晌，才哽咽出声道，&ldo;我的儿，你可回来了！可想死姑母了！你再不回来，姑母还不知道要惦记你到什么时候。&rdo;说罢，两行温泪早已顺颊而下。

旁边江五却是一脸的喜色，她碎步上前对着男子便是盈盈的一拜，&ldo;表哥，你终于回来了。&rdo;男子回首温和地对她点了点头，江五又道，&ldo;表哥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走之后，娘亲没日没夜的念叨你&rdo;又笑，&ldo;现在可好了，娘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吃饭睡觉了。&rdo;她眼里溢满着喜悦，说话的声音懦糯的，很有一种棉花糖般的甜腻味道。

九卿忽然莫名地脊背上爬满了一长串的鸡皮疙瘩。

抬眼去看江七，江七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头不抬眼不睁地仿佛对九卿的注视视而不见。

再看江十一，一脸傻乎乎的样子，正看着钱夫人姑侄两人重逢叙旧的激动场景咧着嘴呵呵地笑。

那面的乔储医，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在太师椅上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九卿同情地看着乔储医，心下暗叹。想想倒也难为他了，他是钱夫人的远方娘舅，无论从年龄上论，还是从辈分上说，这个侄儿进来先应该见礼的是他才对……

可是，等级在那摆着。就这么不凉不热

11、如愿

被人凉在椅子上，搁谁身上也会觉得万分尴尬吧。

乔储医的神色越来越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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