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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李牧抬头看了一眼阿梨，道：&ldo;时候不早了，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回去吧！&rdo;

&ldo;准备什么？&rdo;阿梨问，她实在想不起来她需要准备什么。

李牧指了指阿梨的头，道：&ldo;头发，头发乱了。&rdo;

&ldo;哦！&rdo;阿梨恍然大悟，那将军等一下，阿梨很快就好。&rdo;其实，那头发，她弄与不弄，分别并不太大，阿梨自认已经很尽力了，可是无论她怎么摆弄，结果都不甚满意。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像其他女子一般，手一扭就能挽出朵花来，那对她来说，可是比做菜难出十倍百倍都不止。好在她穿的是男装，只要弄个发髻就行。

阿梨跟李牧一回府，小五就在庭中放起了爆竹，阿梨在邯郸的时候，每年三元日，第一声鸡鸣过后，就会听到整个邯郸城接二连三的燃放爆竹，半柱香不断。有人告诉阿梨，这是为了避山臊恶鬼。据说这山臊恶鬼居住在西方山中，一尺多高，只有一条腿，犯了他会得寒热病，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火烧竹子时发出的烞熚声，所以有了如今三元日放爆竹的习俗。

&ldo;小五，鸡鸣时辰早过了，怎么现在才放啊？&rdo;阿梨捂着耳朵躲在李牧背后，等爆竹燃放停下才敢出来。

&ldo;将军说等姑娘回来才放。&rdo;小五笑呵呵地答道。

阿梨看李牧，李牧却避而言他：&ldo;我饿了！&rdo;

元日尝新，家家户户制五辛盘，可李牧不吃胡蒜，这让阿梨花了不少心思，又是蒸又是煮，最后还油炸，焦糖。李牧看着案上的五辛盘，皱着眉头说：我不吃这些，拿走！&rdo;

&ldo;元日吃五辛，吉利！&rdo;阿梨劝道。

&ldo;不吃不吃！&rdo;李牧象个孩子一样把头扭向一边。

&ldo;阿梨花了好长时间准备的，李兄至少尝一下。&ldo;阿梨坚持道。

李牧看了看阿梨，心里挣扎几次，终于狠下心接过来，咬也没咬囫囵吞了。

阿梨觉得好笑，将军也有耍赖的时候：&ldo;这也叫尝过了？&rdo;

李牧对着阿梨张开嘴，用手指了指喉咙道：&ldo;吃下去了！&rdo;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间就到了初七，阿梨早早的起床做了七菜羹，吃完还来不及擦嘴，就叫嚷着说：&ldo;阿梨吃饱了，李兄吃好了吗？可以走了吗？&rdo;昨晚上李牧说营地若无要事，今天就带阿梨去登高，把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李牧看阿梨那副猴急的样子，故意跟她唱反调，不紧不慢地道：&ldo;急什么，晚点去又不会少了一片山。

&ldo;早些去可以爬得更高，看得更远啊！&rdo;阿梨答道。

李牧瞪了阿梨一眼：&ldo;你觉得你可以爬多高？忘了刘医师怎么说的了？&rdo;

&ldo;记得记得！&rdo;装乖扮巧这件事阿梨很在行。

李牧跟阿梨二人在山脚下了马，李牧把手伸向阿梨：&ldo;走吧！&rdo;李牧见阿梨又些迟疑，道：&ldo;路不好走。&rdo;

听李牧这么说，阿梨反而不好意思了。李牧似看不见，主动拉起阿梨的手慢慢向前走，一路无语。

自入冬的第一场雪后，隔个十天半月又会再漫天飞絮，皑皑白雪越积越厚。李牧牵着阿梨的手缓缓走在绵软深厚的白雪上，＂吱吱＂的蹅雪声在沟壑纠结，峰峦叠嶂间回荡。阿梨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飘飘然似在天堂，任李牧拉着她往那山之穷，天之尽。

李牧由眼角斜瞄一眼阿梨，扬起嘴角，微微放慢脚步。

&ldo;到了！&rdo;李牧在一处停下来，轻轻地在阿梨耳边说。

阿梨慢慢张开眼晴，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山顶，绝顶纵目，只见万里长城玉带蜿蜒，控扼草原大漠。雪霁初晴，一眼望去，宛如茫茫白浪与大海相连，天地一线，浩浩白沙四海无边。李牧扶着阿梨的臂膀，转了个身，阿梨的嘴也隨之张成了一个&ldo;哦&rdo;，眼前一带关山如画，崖崩绝断，峭壁横飞。千峰崔巍，云雪竞秀，一棵奇松从一个石穴里钻出来，左变右易，怪异千寻。谷风习习，天险悠悠，出鬼而入神，恍然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画中。

&ldo;此处是勾注山最高，最险也是最美的地方。四季韶华，各有千秋。我常想，长居虎狼窟，生死朝夕间，我死后若白骨洒落在此也是&rdo;李牧话未说完，就被阿梨捂住了口，道：&ldo;不许胡说。＂

李牧的心跳蓦地停了一下，他静静的注视着阿梨，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她在意他，担心他，不管是出于对他的感恩，还是别的，他都觉得欢喜、满足。在这个世界上，她大概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的女人。只是戎马之人，战死沙场是归宿，他没有选择。

阿梨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忙放开了手。

&ldo;生命本无常，更何况戎旅之人。&rdo;李牧淡然中有无奈。

阿梨的心倏然一阵疼痛，她不是不明白，可就是不由的难过：&ldo;李兄会长命百岁的！&rdo;

李牧笑一笑，道：&ldo;你可曾见过活到一百岁的人？&rdo;

&ldo;不是说彭祖活了八百余岁吗？&rdo;阿梨答道。

&ldo;你信吗？&rdo;李牧盯着阿梨。

&ldo;信！李兄也要相信！&rdo;阿梨毫不犹豫，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希望。

李牧看着阿梨那一脸的坚定，很认真地道：&ldo;阿梨信，我就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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