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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ldo;怎么了？&rdo;秦湖问。

&ldo;没什么……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以前不屑一顾的观点，现在都觉得很正确了。&rdo;

秦湖笑她，过来整理她的床，温柔贤惠的忙碌模样，和蓝桥童年记忆里的妈妈形象完全重叠了。

&ldo;妈，&rdo;蓝桥哑着嗓子，问，&ldo;假如给你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你想回到什么时候？&rdo;

母女之间无聊的家常闲聊，却因为机会太少而显得珍贵，秦湖慎重地认真思考。

&ldo;回到二十年前吧，&rdo;秦湖神情里浮现出一种黯淡的惆怅，&ldo;那时候美国有一个大学请你爸过去，我和你都能跟着去……我很想回到那时候，劝服你爸带着我们移民。&rdo;

&ldo;不让李叔找到你、动摇你吗？&rdo;蓝桥觉得很有趣，这样的谈话，&ldo;妈，你后悔了啊？&rdo;

&ldo;嗯，&rdo;秦湖居然没有犹豫，就那样清淡温柔地说：&ldo;一直很后悔。&rdo;

蓝桥怔怔看着她，有些害怕又很冲动地轻声问：&ldo;是因为嫦娥奔了月、才知后悔吗？&rdo;

&ldo;不是，是因为你。&rdo;

秦湖走到蓝桥面前，蓝桥坐着、她站着，她双手捧住女儿的脸，叹着气说：&ldo;在你人格形成的关键期，让你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在你的性格里造成了那么多尖锐，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自私，如果我能和你爸平静地过日子，你会多么健康快乐！你爸会把你教养得心胸开阔，你也就根本不会理睬贺舒那样阴暗浅薄的女孩子。&rdo;

蓝桥永远不会知道，秦湖曾经在多少个日夜里后悔得几乎要泣血，女儿所有的不幸遭遇都是来自于她当初的自私决定，这是对一个母亲多么残忍的折磨。

可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欢欣或是痛苦，庆幸还是后悔，都只能背着、继续往前走。

&ldo;小桥，&rdo;秦湖泪盈于睫，&ldo;妈妈很对不起你……&rdo;

&ldo;贺舒，我很对不起你。&rdo;病房里，顾庭岸也正神色黯淡地说着后悔，&ldo;我没能找到一个办法，既让自己安心、又对你负责。&rdo;

贺舒倦倦的不说话，抱着腿蜷缩在沙发里，萎靡得像干枯了的花。

&ldo;到现在……我已经对你无能为力了。&rdo;顾庭岸手指撑着额，是他为难时的习惯动作，&ldo;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对未来。&rdo;

&ldo;没有。&rdo;贺舒很干脆地回答，面无表情。

两人就这样都沉默下来，一室寂寂，催人发疯。

&ldo;庭岸，&rdo;贺舒突然开口，&ldo;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妈，我们只是普通学长和学妹，你是不是连跟我做朋友都不愿意？&rdo;

顾庭岸沉默了很久。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了。

&ldo;没有如果的事。&rdo;他最后很勉强地答说。

&ldo;啊……&rdo;贺舒不舒服地叹气，连她都感觉出气氛之压抑，喃喃地嘲笑自己：&ldo;我真是握了一手好牌、却又输得一败涂地。&rdo;

&ldo;我走了。&rdo;她站起来，&ldo;再待下去我也要跳楼了。&rdo;

&ldo;贺舒！&rdo;顾庭岸突然喝止，语气十分严厉。

&ldo;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也不敢，&rdo;贺舒苦笑，&ldo;july给我打电话说她来看你了，所以我就想我也来碰碰运气，也许你肯见我了……小岸哥哥，对不起。&rdo;

最后那句道歉，真的充满了歉意。

虽然偏执成狂，虽然总在对他的感情上迷惑，但贺舒绝不愿意伤害他。这么多年的照顾和相依为命，顾庭岸是她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ldo;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养病。&rdo;她戴上棒球帽，疾步离开。

&ldo;july很危险，&rdo;顾庭岸叫住她，&ldo;离她远远的，知道吗？&rdo;

&ldo;知道了，你放心。&rdo;

&ldo;你没做过的事，我决不会允许别人冤枉给你。所以，等到案子上的事情都结束了，我打算送你出国留学，你趁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好好地思考一下，你想学些什么，未来想往哪里走。&rdo;

贺舒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地继续往外走。此刻心里流的是血还是泪，她都已经不想给顾庭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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