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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王雱却觉得这小孩真可怜，刚才那家伙肯定是他叔父吧?不管哪个年代，妻子柔善、丈夫混账的情况都不会少。这小孩的婶婶一死，他肯定就没过过半天好日子。王雱不由问：&ldo;叫什么名字啊?&rdo;

牙老对上王雱澄澈明亮的眼睛，喉咙里藏着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小孩手脚勤快，愿意做事，小小年纪干起活来比一个能顶两个。要是让牙老在这孩子和他叔父之间选一个，他可能会选这孩子，而不是他那个滥赌成性的叔父。

若能遇到贵人，也算是这孩子的造化。牙老缓声说道：&ldo;他叫曹立。&rdo;

&ldo;曹立啊。&rdo;王雱点点头，&ldo;爹，就他了，他看着腿脚好，平时能帮忙跑跑腿。&rdo;

王安石知道王雱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既然王雱开了口，他也没反对。王安石问牙老：&ldo;这曹立可以吗?&rdo;

牙老点头，喊来刚才那男人：&ldo;去，把你侄子叫来，知县家的小衙内要挑书童呢。&rdo;

那男人既惊又喜，搓着手说：&ldo;好，好，我这就去。&rdo;

曹立很快被带了过来。王安石这才看清曹立的模样，比起刚才那些小孩，这孩子确实俊秀许多，瞧着是个肯干活、会办事的人。

王安石心里那点疑虑消失了，温声询问曹立的年纪。

曹立没想到事情会轮到自己头上，不过能出头谁不想出头?曹立老老实实地答了，牙老再问他愿不愿意和王安石签订契约，他也是一口答应。

曹立爽快地在契约上摁了个指印，算是自愿签下了契约。

轮到王安石这边，王安石对王雱说：&ldo;给你请的书童，要不要摁你的指印?&rdo;

王雱不乐意，麻溜哄道：&ldo;爹您是一家之主，当然是按您的!&rdo;开玩笑，那印泥红通通的，回去不知道得洗多久才能洗掉。

王安石别的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性格还是清楚的。瞧瞧，光是提一句让他摁手印，这小子就皱着小眉头往他手上瞅，显然是在嫌弃他的手上红通通、油乎乎的印泥脏。

这混小子讲究着呢!

王安石收起三张契约，领着王雱和曹立他们回家。

王安石一请请了三，吴氏免不了有些肉疼，不过契约都签下了，她还是把人都安排进后衙的空房子里头。吴氏原想让他们坐下一同吃饭，张婶却说这不合规矩，主动表示他们在厨房里吃了就好。

吴氏想想平时他们都是一家人吃饭，多几个外人也不习惯，也就没坚持。只是这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巴，光是米粮就要多费不少，吴氏晚上躺下一算账，还是觉得心里疼。

王安石说：&ldo;方洪把我和君实的书卖到国子学、太学和各个学院去了，赚了不少钱，养得起。最近我也一直在和君实通信，琢磨着下一轮科举之后才弄一本新的。钱的事你别愁，再不济我们不还有个忒会赚钱的儿子?&rdo;

&ldo;有你这样当爹的吗?&rdo;吴氏说，&ldo;哪能惦记自己小孩的钱?我得给雱儿攒着以后娶媳妇用。&rdo;

王安石识趣地没再多说。

素来节俭的丈夫都支持雇人，吴氏也没再多说，她微微翻转了一下身体，很快进入梦乡。

张婶和张叔都是勤快人，一早起来把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张叔在井边一桶一桶地往上打水，麻利地把屋里和院子里的缸子都挑满了。

王雱一觉醒来，曹立已侯在他房门外。

王雱看了看天色，发现自己没起晚，不由问曹立：&ldo;起这么早做什么?&rdo;

曹立老实回答：&ldo;我不知道书童该做什么，我没念过书。&rdo;

王雱说：&ldo;不用拘着，我练字看书的时候你可以跟着看，想认什么字可以问我。要不想看也行，可以练练拳脚。&rdo;王雱其实也不知道书童要做什么，大概就是个陪读的，再帮忙跑跑腿之类的。这曹立也还是个孩子，搁现代算童工中的童工，他没准备让曹立干太多事。

曹立点头。

王雱很满意自己的眼光，觉得曹立不错，话少。他说：&ldo;你以后想考科举还是想当武官?&rdo;

曹立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跟着他叔父在牙行干活，工钱都归他叔父拿，包括这次他签下两年契约得的钱也归了他叔父。婶婶养育他的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所以他没提出过反对意见。

以后的事，他没机会去考虑。

科举?一般人哪有机会读书?

武官，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曹立说：&ldo;我没想过。&rdo;

&ldo;那就赶紧好好想想。&rdo;王雱积极鼓励，&ldo;当过我的书童，以后连个一官半职都弄不到，说出去多丢人啊!&rdo;

曹立：&ldo;……&rdo;

王雱给曹立树立好一个远大目标，要带曹立去干一件大事：堵信差!鄞县有信差负责信件投递，王雱自给司马琰写了信便算着日子等回信。经过大半年的信件往来经验，王雱早能掐着点儿截信了!

没办法，在这时代长辈一点隐私都不给，拆了信就顺便把你的也看了。虽说他和司马琰写信时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就是有点不爽，凭啥写他的信老爹能先看啊!

王雱领着新跟班曹立去堵人，那信差都认得他了，笑呵呵地喊：&ldo;小衙内，又来帮县尊等信啦?&rdo;他掏出一叠厚厚的信，掂量着重量，感叹道，&ldo;县尊与他的朋友可真能写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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