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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你……&rdo;文卿开口。

伍兵一直看着她，坚定坚决而坚持，既不说话也不放弃。说是瞪人，看不到半点恼恨埋怨；说是情深，寻不出一丝柔情。偏偏就是这样看着，似小时候的糖稀，捞起来还挂着汁水，随着搅合的增加便如糖块一般浓稠；被看得愈久，就有些东西被他&ldo;看&rdo;进你的心里，明白他的百感交集，明白他的爱恨愁怨。他不说，一个字都不说，可是你什么都明白。

&ldo;跟着我干嘛？&rdo;也只能这样问了。

伍兵握着文卿的手不肯松开，微微垂下眼，&ldo;你是因为宋沙才让我走的，对吧？！&rdo;

这不是询问，但是文卿依然明白，他希望自己回答。可是，她还没想好是否应该回答。

伍兵等了一会儿，慢慢的松开手。笑了一下，很苦：&ldo;我以为……&rdo;他挥了挥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ldo;不提了！说正经的吧，宋沙的事我也听说了，他的大楼如期开工，听说陈队长还去现场检查了一下工作。你没掺合吧？&rdo;

文卿低着头，双手交叠，不吭声。

伍兵&ldo;嘭&rdo;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老板换了个姿势脸冲外趴着继续睡。

&ldo;王八蛋！我就知道那个混蛋除了欺负女人什么都不敢！&rdo;

&ldo;不是他欺负我，&rdo;文卿终于开口，疲惫的把额前的头发撸到脑后，&ldo;是我自己同意的。想挣钱，想出人头地，必须有资源。你没听说那句话么，马无夜糙不肥，人无外财不富。一样的毕业，一样的勤力，谁也不比谁聪明，凭什么出人头地？&rdo;

&ldo;出人头地‐‐也不能用这种手段！&rdo;伍兵愤然，&ldo;这是犯罪！&rdo;

&ldo;我比你知道什么是犯罪，犯罪的事我不干！&rdo;

伍兵一噎，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才说，&ldo;好吧，就算不是犯罪。宋沙那就是一个人渣！欺行霸市，巧取豪夺！他的钱来路不正，早就应该查他。你怎么助纣为虐，是非不分！&rdo;

文卿也不吵，安静的说：&ldo;是非？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是非吗？大家认为对就是对的，大家认为错就是错的，这就是是非？就说宋沙这件事，你说他欺行霸市，巧取豪夺，证据呢？&rdo;

&ldo;我‐‐&rdo;伍兵哑然。

文卿话锋一转说道：&ldo;我不知道他的钱来得不正么！可是你看看，这世上有几人站出来举报，有几人能举报成功。&rdo;她冷笑一声，&ldo;去年在海鲜市场附近有械斗，警察到的时候人都跑了，最后抓了两个小孩，未成年，又放了。可是，你知道吗，里面死了一个海鲜市场的摊主。受伤太重，死到医院里。家人不敢报警，收拾东西回了老家。&rdo;

伍兵涨红了脸，文卿似嫌不够，继续说：&ldo;要是不明白，我继续告诉你。那个摊主在市场里也很有势力，不过他还举报宋沙来着。陈队和宋沙扛上，也是从这件事之后。如果你还不明白，我还可以告诉你。陈队原来是副队长，上面有个头。死的摊主和陈队关系甚好，宋沙走那个头儿的路线。后来那个头被调到外地，也不在公安系统了，陈队刚成正头，这个人就死了。这下你明白了吗？一个有些背景和势力的人尚且不能举报成功，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凭什么去搜集证据，去向上反映？有能力吗？有几条命？&rdo;

文卿说的很平静，这些故事是严律师告诉她的，开始她震撼，后来她厌恶，现在已经麻木。

伍兵默然，良久才说：&ldo;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许我太幼稚，不如你看的透，可是我知道，做人得凭良心！社会太大，我改变不了，至少我要保证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就是死，我也要死的干干净净！&rdo;

文卿好像被惊了一下，抬眼看看他，迅速低下头，低声说：&ldo;我没你的勇气。&rdo;

&ldo;你有！&rdo;伍兵突然肯定的提高了声音，平复了一下情绪才低声说，&ldo;你能和我在一起，你能顶住宋沙的压力为朱光尘辩护，你就有勇气。你不是已经坚持了法律高于一切吗？怎么可以把以前的努力一笔勾销！&rdo;伍兵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下，&ldo;文卿，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rdo;

文卿心头一片乱麻，当初韩达骂她不识时务，白白错过发财的机会，现在伍兵让她&ldo;改邪归正&rdo;说她不要让自己后悔。她怎么知道才能不让自己后悔？

这世上，有了钱的，后悔没坚守德操；坚守德操的，后悔这辈子没拿钱。谁都不是圣人，谁又能两全？！

她是坚持过，可是现在坚持不下来了，放弃了，也不行么？！

纷乱之时，文卿推了推汤碗，&ldo;先吃饭，让我想想。&rdo;

伍兵松了口气，这才低头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似乎饿了许久。

文卿看他吃饭，心里有些感叹，从他给她力量，让她以为找到了守护神开始到现在的全盘放弃，还不到一年。可是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凝视的久了，猛地惊醒，才发现心事愁思都已习惯性的爬上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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