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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心里有些发虚,她可不可以说因为自己没有个母亲,没有人带着,每次宫宴皇后把她带在身边,应付那些子夫人什么的,倒连累她受了多少话,故而所幸装病不来了。
南月又默默想着他说起这些往事,心里突然也生了些感伤,&ldo;听人说,那时候怕是就养不住了。&rdo;
这话实在不吉利,皇后面色有些不好,&ldo;说些什么,你现在可不长得好好的?&rdo;
&ldo;孩儿只是想着这些听来的话,心里感伤罢了,&rdo;南月掖了掖眼角,&ldo;这条命还多亏了姑母……&rdo;
&ldo;你这孩子……&rdo;苏清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ldo;身边有谁给你嚼舌根了是吧?&rdo;
&ldo;便是有,也不是坏话,姑母不要恼。&rdo;
南月这些话,虽有几分刻意,但还是多为真心。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放不下那些亲人,那个世界,还有那个人,因此日日啼哭,只使得婴儿的身体很快就撑不住了。还是她的姑姑从宫中刻意跑出来帮忙料理母亲的后事,又见父亲无意管她,整个人十分颓丧,便叫了大哥,把她抱到父亲的身边去。
&ldo;问他还要不要这孩子了,不要了,就直接闷死吧,省得一口气撑着活受罪;若是要,就叫他做好一个当爹的应该做的事!&rdo;
当时皇后是这么对大哥说的。也就是这样才把她和她爹都拉了回来。
她爹明白了,他为了妻子,必须要将养女儿;
而她明白了,失去了父母,她其实没有失去亲人。
她想通了,也就不哭了。时至今日,她和她爹,都好好地活了下来。回忆这些并不是说她恨她爹当初的行为,她永远敬爱自己的父亲,只是当初皇后确实是于她有大恩的。
&ldo;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rdo;皇后又揉了揉她的软发,&ldo;月儿告诉姑母,月儿在家学些什么,过几日,姑母就托了陛下为了寻女夫子来。&rdo;
南月寻思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实话,免得荒疏了学业。
&ldo;姑姑问这话,倒叫月儿不安了。月儿在家就是个胡来的,爹爹也由着月儿的性子,所学的不过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rdo;
&ldo;哦?那月儿学了什么?该不会因为懒散什么也不会吧?&rdo;鸿翎笑着看她。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鸿翎一笑,也不恼。
南月这才开口道,&ldo;爹爹的字是上等的,所幸就临摹些爹爹闲暇时写的字,又有爹爹为我找了夫子,教我画画。日间也跟着奶嬷嬷学些针线,女孩子,针线是万不能丢下的。至于书,孩儿尚小,学不来那些高深的经典奥义,不过读些诗书罢了。入宫之前,还在读些王右臣的集子,孩儿还想着,读他的诗,既是学诗又算是学画了。&rdo;
几个人一听,都是一惊,这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吗?转而一想,苏尚书教孩子估摸着是严格的,但孩子学到几分却未可知。所以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ldo;月儿既这样能干,还不赶快写些字给姑母瞧瞧?&rdo;
&ldo;好。&rdo;南月一愣,连忙应了。
&ldo;来人,研磨!&rdo;
宣纸铺开,墨香四溢,这里的桌子不比家里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南月只好站着写了。她不打算藏拙,自己又不是入宫争宠来的,藏什么拙,只有自己够好了,姑母才会为她寻来更好的老师。
清澜手拿南月写好的宣纸,仔细地看着,竟已经有了兄长的五六分相像了。因为年纪尚幼,力气不够,少了些浑厚厚重之感,但是刚正不阿,铮铮秀骨,却也是十分精妙。
几个皇子也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失惊叹之感。
看罢,苏清澜把宣纸往桌子上一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ldo;想起昔年兄长亲自教我写字,可惜我兴致不高,所以至今日也没有习得兄长字的六七分,倒不若你认真。&rdo;
随即,她又看了几眼,&ldo;兄长爱妹,不忍相逼,想来爱女只会更甚,你的字写得这样,恐怕是不敢疏于练习,十分刻苦所得。不过我的月儿,实在是个天资聪颖的。&rdo;
南月微微一笑,&ldo;姑母再夸下去,只怕明个儿月儿就要以为自己出师了。&rdo;
&ldo;丫头的嘴一点儿不饶人!&rdo;苏清澜有些无奈地戳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
一时间就都笑了。
☆、时雨
&ldo;不过我看月儿这般,恐怕也没几个人担得起她的老师……&rdo;鸿翎轻轻托着下巴,说道。
&ldo;正是呢。比兄长更出色的老师,我朝也不见得有几个,更何况是女子?&rdo;这倒不是因为苏清政是自己兄长而吹捧,而是苏清政的字确是一代大家风范。
&ldo;母后何必碍于男女大防?她才多大,不若让她跟我们一起学吧!&rdo;鸿羽提议道,他们的老师正是名满天下的书法大师钟离竹。&ldo;至少在钟离老师的身边学习个五六年还是无碍的。&rdo;
见皇后似还有纠结之意,鸿翎也帮着说话了,&ldo;父皇日前不是说起,想要放开天下风气,让女子走出家门么?咋们不正是给天下万民起了一个头么?父皇那里我们可帮着说说。&rdo;
&ldo;只是若找不到好老师,空负了月儿的一身才气。&rdo;老二鸿翊也不再沉默了。
&ldo;那……我愿为月儿一试。&rdo;皇后似是有些纠结,答应得有些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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