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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察觉到有人来，她抬眸望向了他，微微一笑，道：&ldo;你醒啦。&rdo;

失神，不过片刻。他望着眼前的人，感觉着那隐约的魔物气息，而后，一语不发，出手攻击。

她一惊，慌忙起身闪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握剑的手腕被他一把擒住。他掌上用力，将她的手肘一反。剑锋一凛，直逼她的咽喉。危急之下，她伸手反擒住他的手腕，阻了剑势。

她微微皱眉，抬头望着他。只见他满目杀意，一身凛然，锋锐如刀。先前的脆弱悲恸，哪里还见半分。她带着不解，开口道：&ldo;你做什么？&rdo;

何等熟悉的声音……除却容貌，竟然连声音也能化到十分相似。他心中的恨意又强了几分，出口的声音冰冷无情：&ldo;妖孽，你以为化成这样，我就不会杀你？！&rdo;

她想了想，道：&ldo;我救了你。&rdo;

&ldo;妖魔诡计，休想骗我！&rdo;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将剑锋压向了她。

她也加了力道，与他抗衡，无奈地重复一遍：&ldo;我救了你。&rdo;

他不假理会，满目的愤恨，如火灼烈。

她毫无畏惧，索性凑近了剑锋，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近。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又诚恳地再重复了一遍：&ldo;我救了你。&rdo;

就是那一刻，他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何等熟稔的发展，牵动他最柔软的记忆，动摇了杀念。

察觉他放松了力道，她笑着，问：&ldo;还不放手？&rdo;

他闻言，松了手，将她一把推开。

却不想，这一推，她竟毫无防备。她身子一歪，直接掉进了水里。

这一下，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水面，看着她狼狈不堪地冒出头来。她不住地咳嗽着，伸手抱住了他脚下的枯木，哀怨地道：&ldo;你报恩的方式还真特别……&rdo;

他有些无语，竟生了隐隐愧疚来。他犹豫片刻，向她伸出了手。

她不客气地一把握住，借力爬了上来。春日尚寒，她浑身湿透，经冷风一吹，瑟瑟发抖。

他并无言语，取了树枝，默默地生起火来。待火堆燃旺，他脱下外衣递给她，冷着脸道：&ldo;换下湿衣。&rdo;

她盈盈一笑，也不接他的东西，就开始解衣服。

他见状，眉头一皱，扔下手里的外衣，转过身去，斥道：&ldo;混帐！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廉耻吗？！&rdo;

&ldo;不知道啊。&rdo;她答得理直气壮，脱衣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涩。她抛下湿衣，披上他衣衫，笑着走到火堆旁，若无其事地烤火。

他瞥了她一眼，狠狠地叹了口气。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妖孽讲廉耻。他皱着眉头，捡起她的湿衣，用树枝架好，放在火堆旁烘干。

她看着他忙碌，笑问道：&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他专注着手上的事，并不回答。

她并不介意，继续道：&ldo;我叫景芳青，他们都叫我小景。&rdo;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口被狠狠揪紧。他起身，厉声道：&ldo;放肆！我师父的名姓岂容你玷污！&rdo;

&ldo;你师父也叫这个名字？&rdo;她依然微笑，出口的话毫无恶意。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眼前这个人无疑是妖魔，她化作他师父的模样，甚至用着他师父的名姓，这分明是殛天府的阴谋。他应该杀了她才对，可是……

他握紧了拳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无法压制住声音里的颤动。他咬着牙，对她道：&ldo;变回去！变回你原来的样子！&rdo;

她无奈一叹，起身走到他面前，道：&ldo;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rdo;

&ldo;够了！&rdo;他低吼一声，转身离开。

她微微蹙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最终，一抹笑意染上唇角，她举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更不知道自己的胆怯和惶恐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幻觉。他只是还未醒来，只是被困在了梦境里。镜花水月，不过虚妄。他的师父早已死了，他亲眼见过尸身，亲眼看着她落葬。六年寒暑，几载煎熬，难道还不够他认清现实？他如今的动摇，何其可耻，又何等可悲？

他顿下步伐，压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低声告诫自己道：&ldo;……她已经死了，是被殛天府害死的……你要报仇……&rdo;

忽然，四周的静寂里，传来一声声婴孩的啼哭。他打住了思绪，抬眸四顾。满地的阴气，如浪翻涌，带出妖异不祥。他下意识地想要拔剑，触及剑鞘时，心上却是一空。

他竟然忘了，星流宝剑方才随着那妖魔一起落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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