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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那后来怎么---&rdo;

&ldo;谁知道，听说命令是从一架直升飞机里下达的。刚开始士兵只朝天朝地开过枪，还捡起别人扔过去的石头扔回来，也砸到了一些人。但突然一下，据说是直升飞机上下达了&lso;平she&rso;的命令，士兵就开始朝人打了。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do;

&ldo;你---拍到照片了吗？&rdo;

&ldo;拍是拍了些，但混乱当中连相机都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即使还在，也不敢拿去冲洗，听说各个照相馆都设了埋伏，谁去取照片抓谁---&rdo;

&ldo;那---事情真相不是永远没人知道了？&rdo;

&ldo;没人能知道完整的真相，即便是经历过的人，也只知道自己眼前的那点真相，而且在那种混乱情况下，恐怕也没来得及看清多少东西---。不管怎么说，我都替那些没能像我这么幸运的人难过---不论是平民还是军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了---都是一样的---都令人难过---不管是为什么死的---是为谁死的---对他们的家人来说---都没有区别---都是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创口---&rdo;

艾米：至死不渝（116）2008-03-3105:17:49

好不容易把孩子给哄睡着了，石燕赶紧去冲个澡，上床睡觉。她钻到黄海怀里，两人不顾天热，紧紧搂在一起。他感慨道：&ldo;终于汇合了---&rdo;

她听到这个&ldo;汇合&rdo;，想起那两块鸳鸯石，埋怨说：&ldo;你让黄伯伯他们把石头带给我，把我吓一跳---老在揣摩你带这个石头给我的用意---&rdo;

&ldo;用意？用意不就是&lso;海枯石烂，至死不渝&rso;吗？&rdo;

&ldo;但我以为那石头是应该一人带一块的，你把你那块带给我，又不写几句话说明一下，搞得我胡思乱想---&rdo;

&ldo;不用说明呀，石头上不是写着---我的心里话吗？&rdo;

&ldo;可我---怎么知道你是那个意思呢？我以为你说你---不想再保留这块石头了---那不就是---你不想跟我汇合了吗？&rdo;

&ldo;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想？那石头是鸳鸯石，就是说它们已经汇合了，再怎么样都不会分离了，哪怕它们被分开到天涯海角，它们都是一对鸳鸯石。一日鸳鸯石，终生鸳鸯石，整个传说，我最喜欢这一点---&rdo;

她觉得他说得有理，是她自己太紧张他，忘了鸳鸯石传说的这一部分，但她强词夺理，娇嗔说：&ldo;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干嘛不把那两句话直接写在信里呢？石头上是有，但是你再写一遍，难道我还会嫌多么？&rdo;

他有点黯然地说：&ldo;我哪里敢---直接写在信里？我们两个---都不是自由身---我们这事在父母眼里就是---不道德的行为---搞不好信和石头都被我爹妈没收了，或者被你爹妈没收了，那就糟糕了。对不起，我想得不周到，让你---误会了---&rdo;

她撒娇说：&ldo;就是你，害我的奶都回掉了，我要你赔---&rdo;她把胸朝他挺一挺，他一手握住一个，她瘫软在他怀里。

他一遍爱抚那两个宝贝，一边对她说：&ldo;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捡回这条命的？就是它们!那时受伤的人很多，全靠热心的市民帮忙往医院送，用自行车驮的，用板车拉的，用门板抬的，背的抱的，都有。我算比较轻的了，就自己想办法往医院挪。那段路，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长一段路。最后那一截，我实在是挪不动了，浑身发冷，口发干，头发晕，喘不过气来，只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下。但我知道停下就是死路一条，而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你肯定会着急上火，把奶搞没了---那孩子吃什么---&rdo;

她觉得不可思议：&ldo;就---这么点事---支撑着你？&rdo;

&ldo;这事还小吗？你可能把我当英雄当热血青年了，但我不是，我是个目光狭窄的人，看不到国家民族那么高远的地方，我不知道国家具体是在那里，民族具体又在哪里，每个党每个派甚至每个个人都说自己代表国家，代表民族，但他们之间你争我夺，势不两立，那究竟哪党哪派代表的才是真正的国家和民族呢？所以我干脆不去看那么远，看也是看不见的，我只看见我爱的人，和他们爱的人，和他们爱的人爱的人，我的目力有限，最多看到三层远---&rdo;

&ldo;你太谦虚了，你其实是很---关心国家民族的，不然你怎么会到d市煤矿来搞社会调查？&rdo;

&ldo;那不是因为你在d市吗？&rdo;

&ldo;但是你---对&lso;五花肉&rso;那事不是---挺上心的吗？&rdo;

&ldo;是挺上心，但在我眼里，&lso;五花肉&rso;就是&lso;五花肉&rso;，她不是国家，也不是民族，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以为自己能帮到她，所以我想查清那件事，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知道d市煤矿工人的生活那么糟糕呢？我不到d市来又怎么知道&lso;五花肉&rso;的悲惨故事呢？既然知道了，那当然是能帮忙就尽力帮忙了，因为她是我爱的人爱的人---&rdo;

&ldo;你说&lso;五花肉&rso;是我爱的人？&rdo;

&ldo;不是那个意义上的爱，是更广泛意义上的爱。你那时不是也很想帮她的吗？&rdo;

&ldo;是很想帮她，因为她太--可怜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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