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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如果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孩子就会是他一生的羁绊，而他再也下不去手除去这个羁绊。

既然决定要替他剪除掉羁绊，就做到底吧。

&ldo;皇后怀孕比我早，孩子出生的时间不会和我的差太多，到时候就把孩子放到她的宫里面去，就说皇后生了双胞胎吧。&rdo;

&ldo;皇后并不是很喜欢殿下。&rdo;

何止是不喜欢，她很讨厌初晴。

&ldo;她人不算坏，只是传统教育出来的女子看不惯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是借她的名头罢了，孩子还是交给晋衍养吧。&rdo;

更何况京城是她的势力范围，即使她死了，她的势力还在，如果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圈子里还保护不了她的孩子的话，她这么些年也白经营了。

林湛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其实有斗笠遮着，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想要看见。或许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话，就可以忘记现在发生在身边的一切匪夷所思的情境，只记得京城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他这一辈子所做的决定都经历过深思熟虑，鲜少有后悔的时候。如果非要说什么事情是他抱憾终生的话，也许就是那一年，宁弥来府上的那一天，是自己去替他通禀的吧。

&ldo;陛下国事繁忙，哪有可能面面俱到。&rdo;他顿了一下，才接口道，&ldo;我会留在宫里。&rdo;

留下来，替你守护你要守护的。

他的决定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林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不愿意逼迫他为她做事，但若是他自己愿意做出承诺，她死也瞑目了。

她信林湛，有那个心，也有那个能力。

&ldo;好。&rdo;

轮椅慢慢地向前推进，她看见了那座阻隔了大海的大山，她这一生，终究还是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大海。

她摸摸自己的脸，那里早已经再也不复旧日的光滑，她苦涩一笑，抬头望着山的最顶端，忽然道，&ldo;我死以后，把我挫骨扬灰吧。&rdo;

林湛手一顿，脸上僵硬着表情，漠然地道，&ldo;您太累了。&rdo;

挫骨扬灰是对穷凶极恶的人的惩罚，她定然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然而初晴却很认真。

&ldo;你如若带着我的尸体回京，晋衍一定会要求开棺验尸，他一定要亲眼看着我，才会相信。可是……我不想要他看见我这个样子。&rdo;

她只愿意她还是他记忆里面最美丽的那个阿姐，而不是如今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可以听出她话语里面的无限悲凉。

她是那样爱美的女子，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衰老成如今的模样，何等悲凉。

&ldo;您不想回去，和赫将军和孩子一起团聚么？&rdo;即使有那么多的理由，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她最后选了这么一条路。

赫尧么？

她抬起头来望着天际，眼里出现了向往之色，只是慢慢地变得苦涩，&ldo;不了。&rdo;

她停顿了很久，才道，&ldo;我没脸见他。&rdo;

即使当年那一杯毒酒不是她端上的，可是她的确在他尸骨未寒之际，覆灭了他的所有经营。她确实，还是选择了容晋衍，还是背叛了他。

她没脸见他，没有脸。

而她终于还是更彻底地背叛了他。

她终究还是爱上了别人。

林湛只能点头，&ldo;好。&rdo;

&ldo;把我的骨灰，给晋衍留一点，其他的，&rdo;她复又抬头看着前方的山顶，语气带着向往，&ldo;就洒在山的后头的大海里吧。让大风带着飘到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那才是真的自由呢。&rdo;

他点点头，也跟着她一起抬头望向那边的山顶，其实他只是想要仰着头而已，仰着头，才能不让他满眼眶的泪水湿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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