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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半柱香之后，收拾妥当的既灵背着包袱走出客房，扶着栏杆对下面大堂里正坐在柜面上的小二道：&ldo;店家，退房。&rdo;

小二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被这清亮一声唤精神了，立刻就近跳上没被淹的楼梯，噔噔噔跑上来：&ldo;姑娘，准备出城了?&rdo;

既灵把银子放到小二手里：&ldo;不，去城中。&rdo;

谭家在槐城正中，去那边，就相当于往槐城更深处扎了。

但小二不知道既灵的打算，只觉得这就是作大死，简直要语重心长了：&ldo;姑娘，雨虽然停了，但水一直不退，怎么看都是异像。老话说得好，天有变，地有灾，异像之中生祸害。你是外地人，我才对你说实话，这槐城，分明就是进了邪祟了。&rdo;

既灵原本只是敷衍着，左耳进右耳出，可听到最后小二那样笃定的语气，倒有些疑惑：&ldo;邪祟?你亲眼见着了?&rdo;

不料小二立刻拼命摇头：&ldo;要真见着我哪还有命站在这里和姑娘说话。&rdo;可否认完，他又稍稍凑近些，压低声音道，&ldo;但是有人见到了。&rdo;

既灵心里一紧，立刻问：&ldo;谁?&rdo;

小二对于成功勾起既灵的好奇颇为得意，压低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消息灵通的自豪：&ldo;城里的陈家死人了，结果县太爷带着仵作衙役赶过去的时候，刚要收尸，那尸体的骨头血肉五脏六腑就化成了血水，最后只留下一层皮。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事千真万确。你说这么邪性的事儿，能是人干的吗?&rdo;

既灵面上听得认真，心里却哭笑不得。还以为有什么新线索，敢情是这事儿。可转念又一想，夜里刚发生的事，而且知县肯定明令下面不许说了，竟还能半日便传到这客栈里，若不是槐城人嘴太快，就是店小二真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蓦地，既灵心下一动。

犹记得刚投宿时掌柜说过的，槐城人世代居住于此，所以各家各户间都认识相熟。现在想来，确是大实话。若再加上消息传播的速度如此之快，那恐怕整个槐城，都藏不下什么秘密……

&ldo;小二，&rdo;既灵也不自觉压低声音，若是这会儿来个人，八成会以为这二位在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事，&ldo;知道城中的谭员外家吗?&rdo;

&ldo;当然，&rdo;小二想也不想，仿佛回答得慢一点都有损他刚刚塑造起来的消息灵通形象，&ldo;槐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rdo;

既灵点点头，就知道自己问对人了：&ldo;能给我讲讲吗?&rdo;

&ldo;讲什么?&rdo;小二终于有了点警觉。

既灵摆出一副坦荡神态，就好像只是随意聊聊闲话：&ldo;就他们家都有什么人啊，在槐城里名声如何啊，诸如此类。&rdo;

小二有些为难地皱起了脸：&ldo;你打听这些做什么?&rdo;

既灵未答，只伸手去包袱里掏了一锭银子，塞到对方手里。

小二悄无声息将银子揣进怀里：&ldo;其实为什么打听也不重要，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给你讲讲。&rdo;

既灵愈发欣赏他的&ldo;干脆利落&rdo;。

客栈里没人，掌柜也在屋里半睡不醒的休息，按理说就算站在走廊上讲也无妨，但毕竟是别人家的闲话，最终二人还是回到了既灵房间。

&ldo;其实谭家虽然是大户，但真讲起来也简单，&rdo;关好门，小二便知不无言了，&ldo;谭家世居槐城，祖祖辈辈都是城中富贵大户，但就是一直人丁不旺，五代单传，到了谭员外这一辈，终于有了两个儿子，不过……嗨，是不是的，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两位少爷都还没娶亲，所以谭府上下就这么四位，其余便是家丁奴仆了。&rdo;

&ldo;什么叫是不是的，也说不清楚?&rdo;既灵皱眉，听话最怕听半截，尤其小二还刻意在此处欲言又止，简直就像说书的偏要留个扣勾着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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