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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师妹（第2页）

他已有轻功功底，背了小河也不觉沉重，三两下爬上山崖，见藤条掩映，遮住了一个石洞，若非上来，决计瞧不见，小河把绳梯收了，在门口点了一盏灯，说道：“明天要带点灯油来。”

一人开口道：“怎么今天哑巴没来？倒来了个小孩子。”

袁承志才发现洞内坐着一个人，灯光昏暗，但这人白得有些发光，面目极为英俊，竟是一个年轻男子。

袁承志不知为何，第一眼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条毒蛇盯着自己似的，但这感觉只片刻，就听得师妹糯叽叽的声音道：“哑伯伯下山买东西去了，这是我师兄，他叫袁承志。”

那人听了笑笑，不再说话。这石洞中别有天地，流泉飞瀑，日夜不绝。小河请袁承志烧了几大桶水，投了许多药材进去，倒入一个大澡盆，这人脱了衣服便进澡盆中泡药浴。

袁承志见他眉清目秀，没想到身上各处伤疤交错，行动间手足无力，竟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顿时心生怜悯，说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那人满不在意地说：“我本是必死的人啦，小姑娘却偏偏要救。”

小河淡淡地说：“反正你要死了，就当死前做个好事，让我试一试医术学的怎么样好了。”说完又拿出一包金针，扎了他几处大穴。

小河扎完针，又对袁承志道：“我每日晚间来这里给他瞧病，原来都是哑巴叔叔陪我来的，今天他下山买东西去了，所以麻烦你。他这澡要泡一个时辰，你可先练武，好了我再叫你。”

袁承志依言，在瀑边练起穆人清教的十段锦，掌风到处，偶然瞥见石壁上刻着许多武功图像，他性格忠厚，不贪便宜，怕是别人的武功，自觉站远了些，瞧也不瞧，只练入门的十段锦。

那人泡完药浴，小河指着浴桶道：“这桶水有毒性，还请师兄抱到远处倒掉。”袁承志年纪虽不大，底子打得很好，抱这一大桶水也不显吃力。他随着师妹走到一处寸草不生的浅坑，把水倒下，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小河解释：“他身中剧毒很久了，我换了好几种药方，这次的好一些。这水中就是逼出来的毒性。”袁承志问：“他是谁？为什么在华山上？是华山派的前辈吗？”

小河摇摇头，道：“他是师父救回来的，姓夏，我叫他夏叔叔。其实我也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师父也不告诉我，但肯定不是咱们华山派的人。”袁承志便不问了。

春去秋来，袁承志功夫日进，已高出哑巴许多，他对这师妹非常亲近，是以一直去石洞中照顾这受伤的怪人，这人也已习惯。

这一日却是小河带了哑巴前来，这人便问：“你师兄呢？”

小河轻声轻气地说：“师父的好友木桑道长来了，他陪人家下棋。”

那人意动，“千变万劫？”

小姑娘点点头道：“听师父说这位道长的暗器和轻功卓绝。”

这人说：“是了，我也久仰他的大名，听闻此人素来棋瘾很大，你怎的不去陪他下几盘，让他教你几手功夫？”

小河说：“第一呢我不大会下棋，第二呢师兄陪他是亲厚长辈，又不图他功夫。第三呢，你这几日有些起色，我不想耽搁。”

这怪人瞧着小姑娘娴雅温柔，年纪虽幼，隐隐有大家气象，想起自己那未能再见的心上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为人纯真善良，便叹了一口气。

他说：“蒙你照顾多年，夏某感激之至。我一身武功已废，但还能出言指导，你可愿入我门来，学我的功夫？”他说完又补充道：“我的暗器和剑法，不弱于你师父和木桑。”

小河摇摇头：“我连师门武功都没学好，也不爱这些。你若想报恩，那就不用，若是想找个传人，我师兄就很好。”

那人说：“我知道你师兄很好。只是你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师门又不能护你一辈子，还是要学好功夫，免得被人欺负。”

小姑娘露齿一笑，她牙已换好，不再捂嘴，眉目如画，泪痣迷离，可见日后倾城之貌。她温声说：“夏叔叔，谢谢你。只是我志不在此。再说旁人想要欺负我，也没那么容易。”

这人说：“我还有一门用毒的本事，你愿不愿学。”

小姑娘迟疑片刻，觉得医与毒有相通之处，便轻轻点了点头，说：“我学你的本事，还是要问过师父。”

这人笑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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