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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我房间?”
她惊魂未定,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左星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开门见山:“网上的那些东西,我看到了。”
这一瞬,向晚很难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堪,明明在时念安的面前她都没有这样的情绪。
她环抱着膝盖垂眸不语,不敢直视左星云的目光。
过了片刻,左星云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晚浑身充满了负能量,感觉快要在情绪里溺毙:“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从来都藏不住心事,从前什么都会告诉我……”左星云语气里透着若有若无的失落,站起身背对着她,却又没有离开,颀长的身形被台灯光线倒映得越发挺拔。
他的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向晚起身跪坐在床上,抓起枕头砸在他后背:“那你要我怎么样?你杀了我爸爸,还想要我怎么样?!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是因为愧疚还是念着过往?!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一边盼着你去死,一边又因为你对我的好动摇!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了!我宁可那天你没有救我,让我跟我爸爸一起走!我不想再这样一个人活着……”
发泄完,只剩下无助的哽咽。
这阵子向晚觉得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巨浪里摇晃着不知前路,又唯恐下一秒沉尸海底。
左星云对她的好,就好像一双手帮她扶稳了孤舟,给足她安全感,让她不再恐惧。可偏偏,将她放在无边无际海面的,也是这双手!
她的心被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用来怨恨,一半用来缅怀。
怨恨的是杀父之仇,缅怀的是旧人不再。
左星云回头看着她,犹豫了一秒,忽的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是不容拒绝的力道。
向晚奋力挣扎,没能挣开,最后索性靠着他大哭,眼泪弄湿了他身上昂贵的西装。
恍惚间,她听见他说:“就当我欠你的,你可以依靠我,就和小时候一样。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活着,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此时向晚就跟个别扭的小孩一样,哭着大骂他骗子:“说什么永远不会抛下我,那这八年算什么?!你就是个骗子!”
……
一觉醒来,向晚对于昨晚的事记得模模糊糊,就好像喝醉了酒,许多细节都随着酒精蒸发掉了。
她唯独记得清楚的是,自己对着左星云哭嚎了大半宿……
事实证明,人在情绪极度失控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左右自己的行为的。
那种丢人的事,不堪回想,光想一下,脚指头就能尴尬得扣出三室一厅来。
她祈祷着左星云已经出门了,至少现在暂时不想跟他碰面,省得别扭。
她刻意比平时迟了十分钟左右下楼,看到左星云的房门紧闭,她松了口气,再仔细听了楼下的动静,很好,很安静。
到了楼下,左星云果然不在,张妈招呼她吃早饭,她摆摆手:“不吃了,今天太晚了,兼职要迟到了。”
“不用担心,二爷还没走,在大门口等你呢,有他送你,迟不了!”
张妈的话像是一记定身弹,轰得向晚浑身一震,手脚都开始僵硬得不协调了。
她不得已挪到餐桌前,摸出手机给左星云发信息:不用等我了,你先走吧。
没想到左星云异常的‘体贴’:没事,我等你。
她死死握着手机,内心挣扎无比,最后只能认命,尴尬就尴尬吧,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在他跟前出的糗还少吗?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出去时她四肢僵硬得更严重了,以至于上车后左星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顺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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