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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是我的主意。”
见势不妙,古琰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迅速地挡在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之间,生涩地小声喊道,试着想唤起对面老者的些许亲情。
虽然之前见过了宁泉动手,但她还是没什么信心。
除开前世记忆里带来的畏惧与生疏,还有她曾向师父询问过的答案,当初经历了几次回忆后,她便是寻思起了别的办法,顺带还问了一下师父古家的情况,尤其是自个前世的爷爷。
得到的回答是,古家当时之所以能够独霸一方,很大程度上便是来自于这位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人。
在这个老人死之前,天下剑客无人敢称第一。
她获得的前世记忆里,也有过老人出手的印象,那时候是一个剑客前来挑战,听说实力很强,是当世少有的剑道宗师之一,曾一人一剑,挡下过妖族对边陲城池的袭击,声名显赫一时,听说古岑年迈,觉得其实力已经衰弱后,便打算来挑战一番。
可结果是,一剑就败了。
此等实力,已经远超之前他们所碰到的任何敌手,哪怕是之前碰到那些妖的时候,也不比现在要危险。
更何况宁泉还有伤在身。
她不得不赌一下,看看自己这个孙女,在老人眼中,有没有哪怕一点份量。
可老人木然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丝毫动容的迹象,只是简单地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疑问出乎她的意料,也勾起了她心里的一股怒火。
哪怕是清楚,自己若是不小心触怒老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也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再在古家待下去,必死无疑!您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当做没看到?!”
喊完这句话,古琰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
不仅抒发了一下重复体验那么多次死亡的怨念,也是在被前世记忆印象下,喊出前世的不满与愤慨,她像是一个囚徒一样,被关在名为古家的笼子里太久了。
自由成了一种奢望。
什么事都没做错,却在为不相干的罪责承担后果,这股愤怒,她憋了太久。
若是她的前世在此,也一定会大声地质问吧...
但喊完之后,她又不由得发怯了起来。
老人不会恼羞成怒吧?
古岑挪了挪嘴,沉默了,怔怔地看着那双因为愤怒,而瞪圆的双眼。
像...太像了...
像是当年他在找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一样,那时的他,也是被如此质问着。
他当然看得出来,也在为此做准备,古琰能够意识到这点,他也不意外,在那种环境下,全无感觉才是荒谬的,但他想要解释。
“我在努力,你小的时候,我把你带回来,家族对你的意见很大,我只能努力弹压,但也确保了你长大,并且能够修炼,如今,家族里的意见愈来愈大,我也做好了准备,打算把你悄悄送出古家,改名换姓,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很后悔,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才让情况变成这样。”
老人声音低沉地说着,垂下了双眼,像是犯了错的老头,在躲避自己孙女的注视。
古琰愣住了,她不清楚老人是不是在撒谎,因为她就没有活下来过,哪怕什么都不做。
可老人似乎又没必要撒谎。
这样一来,只可能是事情出了岔子,而老人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家族。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还是问道:“那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古家要求杀了我,您又会怎么做?”
“...”
古岑又一次沉默了,这次更久,过了好一会,才忽然释怀地笑道:“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
这个回答了却又没有回答的回答,让古琰攥紧了拳头,哪怕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大失所望的答案,却也还是忍不住愤怒,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那些孤独,哀伤的片段,一次又一次的显现。
自己的前世,原来就成长在这么一个地方。
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冷漠,忽然遇见这么一个人,就决心跟着对方闯荡江湖,似乎也变得合理了起来。
“是的。”她咬牙说道。
“那你觉得他,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吗?”老人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接着问道。
古琰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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