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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难不死（第1页）

秦惠的幼体被他的父亲武田直男用竹筐挑着，与一群渔民驾着大船，来到一片深海，据说这里的海水幽深浪高，漩涡又多，经常发生翻船事件，周边蛇、蝎、蛤蟆、蜈蚣、巨蜥五毒岛的岛民都会来这儿祭海。

武田直男在甲板上摆了一张供桌，把儿子从筐里抱出来，洗净身子，平躺着摆放在供桌上，旁边还摆满着水果、禽类、兽类的鲜肉。焚香、洗手、更衣一系列礼节之后，他和众多岛民便一起对着海洋恭敬地行跪拜大礼，口里默默念叨着些什么。随着几声鼓响，他立起身，高高举着儿子，随着那些供物一股脑儿全投进了大海。在抛到半空时，秦惠的婴体听到岛民们愚昧的欢呼声。

秦惠的幼体心里还没有完整地骂完她娘了个蛋，便被一口海水咸咸地呛进口腔里。他本就是那邪恶鬼魂附体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自己是被用来祭海了，来不及想那么多，保命要紧。他急中生智，立刻想起龙三太子在地狱时教他的避水法，展开手形，对着海水默默念道，“稽首社令龙君，分形四方海神，驱马神鼓响皆应，降下真气入吾身，凡居召处立感应，百里感声无不闻。天雷公，水应风，青雷赤气，霹雳符同，急急如律令。”符咒果然灵验，那万米海底突地一下子亮出一条平坦的小路，两边的水体里无论有多么庞大的鲨鱼，都不曾伤他分毫。秦惠脚踏水草，腾云驾雾一般，很快被海水温柔地推送到一片柔软的海滩上。

他的幼体平躺在那儿，蜷着的四肢不停地向空中踢蹬，嘴里哇啦哇啦地哭着，正值清晨日出之际，那凄厉的哭声穿透力极强，很快就吸引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对着远处一个身影喊道：“阿爹，你快过来看，这儿有一个男婴。”一个嗓音浑厚的男人说：“别动，闺女，让我看看。”说完就听那男人踩着沙滩从远处走了过来。顺着女儿的手指，那个男人果见一个丑陋的男婴仰躺在沙滩上，浑身一丝不挂，长满蛇纹鳞片，身长头小脚短，两眼如豆，灼灼放光，皮肤被海水泡得呈苍青色。

那个男人立刻判断这个婴儿不是一般物种，应该是海里的什么生灵鬼怪。他想拉女儿立即走开，怕沾上不祥的脏东西。无奈那婴儿见他们父女离开哭声显得愈发凄惨，女孩子有恻隐之心，拉着父亲的手不愿走开，让父亲去把孩子抱回家。那个男人想了想，最终还是返回身去用手抱起那男婴，轻轻拍拍他的背，那秦惠婴体最会见风使舵，竟然非常乖顺地停止了哭声。

不用介绍，那个婴儿就是秦惠的附体，只见他用圆睁着豆粒眼，打量着眼前这父女俩，男的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嘴阔脸方。旁边女孩瘦弱，七八岁模样，满脸汗珠。那壮汉抱起秦惠，顿时一股暖流浸入他的股体，他张开嘴巴，深吸几口咸咸的海风，顿觉精神清爽了很多。

壮汉见这个婴儿眼神像蛇一样阴冷，完全没有孩子的天真和活泼，就觉得这婴儿非鬼既怪，心中不寒而栗，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个婴儿救活了，将来若真是个海中恶魔可就麻烦了，不但不会为人类行好事，反而给人间添了一恶，岂不是自己的罪过？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扔了算了。正踌躇犹豫着，谁知女儿此时又拉了拉他的手说：“爹，救救这个孩子吧，看他多可怜，我们如果不救，他会死的。”那个壮年拗不过女儿的哀求，只好抱起秦惠的幼体离开沙滩，绕过海边几块岩石，钻进一片茂密的马尾松畔，顺着乡间小道然走了几百米，眼前顿时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大平原，里面长满鲜花、瓜果、蔬菜和稻谷，和风吹来，满鼻子都是香味。

那壮汉把秦惠抱到一个小村庄的一处泥坯草房的竹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跟家中主妇嘀咕了几句，便看到他们在灶台边煮起了东西，一会儿秦惠就闻到了鸡蛋汤和煮米粥的味道。那个小姑娘则坐在秦惠婴体旁边，研究着这个婴孩那张丑脸出神，总感到怪怪的，与自己有太多的不同。

过了一会儿，有个妇女用一个黑泥碗端着米粥，另一个土泥碗里盛着鸡蛋白糖水走了进来，然后把婴儿抱起来，用勺子给他一口一口地喂起来。秦惠本该吃母乳的年龄，在饥肠碌碌的情况下，使劲地喝着稀粥和蛋汤。那个妇女边喂边说：“看把这孩子饿的，吃的居然那么香。”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惠狼吞虎咽吃几口便不停地咳嗽了起来。那个妇女忙喊那个壮汉说：“当家的，快给这个孩子端点水去。”那个壮汉“哎”了一声便端了一碗热水过来，说：“吹吹，变凉了再给他喝。”那妇女把水端过来，用嘴吹了吹，说：“来，喝点水。”

秦惠急不可耐，把嘴凑近热水，慢慢吸溜起水来。粥水下肚，秦惠的那长满鳞片的苍青脸色顿时变得红润了起来，嘴里呜里哇啦地说着些什么。左邻右舍听说壮汉从海滩上救回一个婴孩，都凑过来看稀罕。不看则已，一看都吓一大跳，都说这个婴儿不是人类，要么鬼怪转世；要么海怪变异，海螺村恐怕从此劫数难逃了，他们的心里都非常害怕。

有阅历的长者们都说这个婴儿系恶魔转世，不宜留在本地，应尽快铲除，不能心慈手软。而这个壮汉心软而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自己善良的本性，他的女儿也不因为这个婴儿丑陋而嫌弃，而是寸步不离保护在他身边。等这个婴孩慢慢变大，这个壮汉为了这个婴孩好养活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犬养，还教他说很多这里的方言，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犬养慢慢在村里人的歧视中长成一个本地最丑陋的孩童。童年的经历使他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知道生他养他的地方叫晋东郡海螺村，养父叫雷英、养母叫阿采、姐姐叫雷小翠，他们一家三口从未嫌他丑陋，一直待他如同亲生。

这犬养本是恶鬼转世，前世本就极尽阴险虚伪，又偏投胎那蛇蝎之岛，兼具蛇体基因，集冷血、奸诈、隐忍、无情于一身，古里古怪从不与人交流。自从雷英家收留下一个奇怪的婴孩后，村里便发生一个奇怪的现象，海螺及周边村子再无鼠患和蛤蟆蛙类，很多人会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这种反常的现象让村里人非常害怕，每天天不黑就把门紧关，街上空荡荡的，没有生气。族长报官也未得出个所以然，于是寄希望巫师半夜来为他们驱魔打鬼。

随着犬养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从他内心里来说，对海螺村的一山一水都充满着留恋，这里不仅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吃穿不愁，而且能为自己提供最可观的肉类食物。人口的不断失踪和本地的一些异常现象，让这里的人对他引起警觉，盯得越发吃紧，这些犬养都有感觉，毕竟自己非其族类，伪装得再好也难免会有闪失。

犬养在雷英一家的呵护下，长到了十三岁，尽管体态和长相丑陋，但精力充沛，身体异常健硕，每天独来独往，总在村子周边转悠。有一次，他的阿姐雷小翠外出打猪草时，被附近村的两个流氓盯上，想在田野里强奸她。秦惠当时不在身边，但他通过毒蛇本身的特异功能立刻就嗅到了小翠的危险处境，于是施展起钻地急行术，眨眼间就出现在她的遇险现场。

那两个流氓不知死活，见雷小翠的丑八怪弟弟居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要破坏他们的好事。于是就抡开拳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犬养不慌不忙，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红红的长舌，一口就把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吞进了肚腹。另一个吓得掉头就跑，边跑边喊：“不好了，妖怪吃人了。”跑出没多远，就见犬养不慌不忙，默默念动吐火诀，一团火焰便从口中一下子就窜到那流氓的裤裆底部，噌地大火升腾了起来，直烧得那个流氓满地打滚，杀猪般嚎叫，怎么扑都灭不掉，直到燃为灰烬都不知道是哪里引来的火灾。

犬养背起发呆的姐姐循着回家的山路往家走，直到雷小翠哀求弟弟把他放下来，他才把姐姐放到路上，想为姐姐抹去脸上的泥巴。雷小翠伸手挡住，不让弟弟碰自己的脸，遂来到河边洗了把脸，整了整头发，起身与弟弟一起回家。两人放眼望去，只见一层层梯田上稻浪翻滚，到处呈现着丰收的景象，树林间到处是鸟语花香和蝶飞蜂舞，真像人间的仙境。他们闻着清新的空气，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感。回到家后，雷小翠就把自己遇险和被弟弟施救的事向父亲讲了一遍。雷英听后吃惊不小，知道了犬养的作为后，吓出一身的冷汗，于是就偷偷地做着让犬养离开的准备。

果不其然，不久，村里有人说，附近村里族长的两个儿子，一个被人烧没了，一个不知踪影，正报官挨家挨户备细搜查。其实，这两个家伙本就恶贯满盈，仗着老爹的势力，做了很多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勾当。按理说两个恶霸死了，人人是拍手称快的，但他们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谁不害怕，再说他们的家族也不肯善罢甘休啊。

于是就报官来查案，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晋东郡守孙皓派来的查案的李都头是有名的鬼见愁，判案很有两下子，要求他一定要查清两个失踪年轻人的案子，犬养明白这个案子破掉那是迟早的事情。

雷英于是就合计着让犬养驾船逃命，老婆阿采不同意，她说：“茫茫的大海，你让儿子一个人驾着小船出海，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雷英说：“如果留在海螺村，迟早要被抓出来难免也是一死，倒不如放他出海，兴许福厚命大逃过一劫呢！”最终，犬养不得不驾船离井背乡，踏上认祖归宗之路。临出海离别前，犬养跪在沙滩上起誓说：“有一天，我发达了，一定回来报答父母和姐姐的救命养育之恩。”

直到犬养的船只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雷英一家和邻居们才返回自己的村子。特别是雷小翠，觉得对这个丑陋的弟弟居然有些恋恋不舍。犬养后来在海上找到蛇岛了吗？他后来的境遇怎么样了呢？这个后期再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叙述一下四魔越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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