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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家（第1页）

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隐隐约约听到电话中爸爸的声音，半睡半醒地听到妈妈说“吃一顿饭花费了三四千？”我震惊地睁开了眼睛，瞬间睡意全无。对于一个农村出生的孩子来说，一千元对我老说都是天文数字，当时种田的一户人一年的收入都只有三四万，可是一顿饭就花费了十分之一的收入，这对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我不解又气恼地说：“妈，爸爸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浪费钱？吃一顿饭就三四千，这也太贵了，爸爸一点都不懂得省钱。”

妈妈无奈地叹口气，敷衍地回答：“唉，你还是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你赶紧睡觉吧，这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

我顿时脸色一沉，失落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心里盘算着等爸爸回家了要怎么教训不懂省钱的父亲。带着心中对父亲的责备，我渐渐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就看见爸爸带着重重的黑眼圈早早爬起来了，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件不愉快的事，略显得有些责备地问：“爸，昨天你请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吧？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爸爸无奈又心酸地笑着回答：“女女，是哦，花了几千元，不过这钱也是应该的。”

听到爸爸对这笔消费这般不以为然，我不由自主地有气恼，冷冷地说：“爸，你一点都不会省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天天想着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一点都不顾着家里。”

爸爸惊讶地看着我，他脸色瞬间铁青，可是他依旧不忍心对我说重话在，只是失望地叹口气，转身就想离开，他刚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弱弱地说：“女女，你还小，还不懂这些。”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时候，我一直不能理解，我的爸爸年轻的时候，说他是个暴君都不为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暴脾气，还有他的大男子主义，在爸爸的观念里，他就是家中的王，我们不能忤逆他的想法，更不能批评他的任何错处，而且他从来都是洗手不干，即使看到妈妈手忙脚乱，爸爸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因为他坚信男人进厨房是一种丢面子的行为，厨房就是女人的一方小天地。爸爸在我十岁之前的记忆中是凶神恶煞的，爸爸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时候他甚至不需要那一声厉声斥责出场，仅仅是一个面无表情地神态和冷漠的眼神就足以让我闻风丧胆。他和小姑父被称为村里的两大凶神。

后来，爸爸一步步踏入城市的足迹，我一次次地看着爸爸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逐渐消磨殆尽。

搬新家的那一天如期而至，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带着从乡下打包的行李来到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这是我们家租的一套房子，房子潮湿阴暗，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客厅，我们一家四口人就这样挤在一个铺了两张床之后变得寸步难行的小卧室里。

汗水在爸爸额头上扎了根，总是源源不断地冒出头来，汗珠滴在爸爸的每一个足迹上，滴在坐了片刻的沙发上，终于把行李搬完了，妈妈更是忙前忙后地整理新家。

这个陌生又狭小的空间里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模样，可是那里的地板是冷冰冰的，客厅里一张巨大的镜子是愁眉苦脸的，行走在小房子里的人是失魂落魄的，那天每个人都格外安静，仿佛被沉闷的空气压抑得难以启齿。每一个都忙碌着什么，生怕停下了手，心会不自觉地疼痛。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来，慢慢感受背井离乡的愁苦滋味，可是我们的心似乎都麻木了，除了强颜欢笑又木然的脸蛋、佝偻的身躯和黯淡无光的目光外，却也没听到弟弟的哭泣声。

爸爸无精打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疏离，这里找不到一点点家乡的痕迹，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窗台，看见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问：“现在我们收拾完了，闲来无事，我们出去走走吧。”

妈妈精疲力尽地摇摇头，弟弟也无力地摇摇头，我看着爸爸失落的模样，不忍心让爸爸的兴致落空，于是故作积极地回答道：“爸爸，我想去外面看看。”

爸爸瞬间露出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爸爸来到城市里的那一刻，他不像在乡下那般年少轻狂、志得意满，身上多了几分胆怯和自卑。

第一次，爸爸用那种宠爱的眼神望着我，自从弟弟出生以后，追踪爸爸这般满眼爱意的眼神，一定会发现弟弟稚嫩的脸庞。爸爸是传统的男性，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因此爸爸一直盼望着生个儿子。盼啊盼，终于在生我之后的第七个年头生下弟弟，听妈妈说之前还流产了一个小妹妹，我不得不佩服爸爸生弟弟的坚定，却在弟弟降生的时候真的无法做到真心实意地高兴，以至于后来妈妈都为我当时的冷血无情而讨伐我，她问我为什么看到妈妈生了弟弟眼中却没有半分喜色，那时我自然搪塞说自己并没有，是妈妈看错了。

当爸爸这样宠溺喜爱的眼神再一次降落在我身上时，我感到的是惶恐，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爸爸居然主动地把我揽在怀中，我很珍惜爸爸对我此刻的爱抚，更多的确是咫尺距离下的小心翼翼。我也惊喜地揽住爸爸的腰，心里却不断思索着我应该搂着哪个位置？我的力气会不会太大了？一路上，诚惶诚恐逐渐占据了我的心头。每当爸爸主动和我说话时，我都要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应答他，才能让爸爸感到高兴。终于回到家中，爸爸迫不及待地奔向弟弟，我空落落地望着悬在空中还存留着爸爸身上气息和温度的手，最后无力地悬落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天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那般亲近，那是当时的我难以置信的，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或许来到城市了感到孤独害怕的不止我和弟弟，还有爸爸这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隐隐约约听到电话中爸爸的声音，半睡半醒地听到妈妈说“吃一顿饭花费了三四千？”我震惊地睁开了眼睛，瞬间睡意全无。对于一个农村出生的孩子来说，一千元对我老说都是天文数字，当时种田的一户人一年的收入都只有三四万，可是一顿饭就花费了十分之一的收入，这对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我不解又气恼地说：“妈，爸爸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浪费钱？吃一顿饭就三四千，这也太贵了，爸爸一点都不懂得省钱。”

妈妈无奈地叹口气，敷衍地回答：“唉，你还是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你赶紧睡觉吧，这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

我顿时脸色一沉，失落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心里盘算着等爸爸回家了要怎么教训不懂省钱的父亲。带着心中对父亲的责备，我渐渐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就看见爸爸带着重重的黑眼圈早早爬起来了，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件不愉快的事，略显得有些责备地问：“爸，昨天你请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吧？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爸爸无奈又心酸地笑着回答：“女女，是哦，花了几千元，不过这钱也是应该的。”

听到爸爸对这笔消费这般不以为然，我不由自主地有气恼，冷冷地说：“爸，你一点都不会省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天天想着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一点都不顾着家里。”

爸爸惊讶地看着我，他脸色瞬间铁青，可是他依旧不忍心对我说重话在，只是失望地叹口气，转身就想离开，他刚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弱弱地说：“女女，你还小，还不懂这些。”说完，转身离开了。

小时候，我一直不能理解，我的爸爸年轻的时候，说他是个暴君都不为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暴脾气，还有他的大男子主义，在爸爸的观念里，他就是家中的王，我们不能忤逆他的想法，更不能批评他的任何错处，而且他从来都是洗手不干，即使看到妈妈手忙脚乱，爸爸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因为他坚信男人进厨房是一种丢面子的行为，厨房就是女人的一方小天地。爸爸在我十岁之前的记忆中是凶神恶煞的，爸爸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时候他甚至不需要那一声厉声斥责出场，仅仅是一个面无表情地神态和冷漠的眼神就足以让我闻风丧胆。他和小姑父被称为村里的两大凶神。

后来，爸爸一步步踏入城市的足迹，我一次次地看着爸爸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逐渐消磨殆尽。

搬新家的那一天如期而至，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带着从乡下打包的行李来到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这是我们家租的一套房子，房子潮湿阴暗，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客厅，我们一家四口人就这样挤在一个铺了两张床之后变得寸步难行的小卧室里。

汗水在爸爸额头上扎了根，总是源源不断地冒出头来，汗珠滴在爸爸的每一个足迹上，滴在坐了片刻的沙发上，终于把行李搬完了，妈妈更是忙前忙后地整理新家。

这个陌生又狭小的空间里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模样，可是那里的地板是冷冰冰的，客厅里一张巨大的镜子是愁眉苦脸的，行走在小房子里的人是失魂落魄的，那天每个人都格外安静，仿佛被沉闷的空气压抑得难以启齿。每一个都忙碌着什么，生怕停下了手，心会不自觉地疼痛。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来，慢慢感受背井离乡的愁苦滋味，可是我们的心似乎都麻木了，除了强颜欢笑又木然的脸蛋、佝偻的身躯和黯淡无光的目光外，却也没听到弟弟的哭泣声。

爸爸无精打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疏离，这里找不到一点点家乡的痕迹，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窗台，看见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突然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问：“现在我们收拾完了，闲来无事，我们出去走走吧。”

妈妈精疲力尽地摇摇头，弟弟也无力地摇摇头，我看着爸爸失落的模样，不忍心让爸爸的兴致落空，于是故作积极地回答道：“爸爸，我想去外面看看。”

爸爸瞬间露出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爸爸来到城市里的那一刻，他不像在乡下那般年少轻狂、志得意满，身上多了几分胆怯和自卑。

第一次，爸爸用那种宠爱的眼神望着我，自从弟弟出生以后，追踪爸爸这般满眼爱意的眼神，一定会发现弟弟稚嫩的脸庞。爸爸是传统的男性，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因此爸爸一直盼望着生个儿子。盼啊盼，终于在生我之后的第七个年头生下弟弟，听妈妈说之前还流产了一个小妹妹，我不得不佩服爸爸生弟弟的坚定，却在弟弟降生的时候真的无法做到真心实意地高兴，以至于后来妈妈都为我当时的冷血无情而讨伐我，她问我为什么看到妈妈生了弟弟眼中却没有半分喜色，那时我自然搪塞说自己并没有，是妈妈看错了。

当爸爸这样宠溺喜爱的眼神再一次降落在我身上时，我感到的是惶恐，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爸爸居然主动地把我揽在怀中，我很珍惜爸爸对我此刻的爱抚，更多的确是咫尺距离下的小心翼翼。我也惊喜地揽住爸爸的腰，心里却不断思索着我应该搂着哪个位置？我的力气会不会太大了？一路上，诚惶诚恐逐渐占据了我的心头。每当爸爸主动和我说话时，我都要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应答他，才能让爸爸感到高兴。终于回到家中，爸爸迫不及待地奔向弟弟，我空落落地望着悬在空中还存留着爸爸身上气息和温度的手，最后无力地悬落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天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对我那般亲近，那是当时的我难以置信的，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或许来到城市了感到孤独害怕的不止我和弟弟，还有爸爸这个顶天立地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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