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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宴之宴九34（第1页）

笼子里的万年生自然猜透了杨上飞的心思，他这时候摇摇头，好似有些可惜这个年轻人到底不够聪明。

“你既然迷昏了杨上飞，你便知道他醒过来一定会追究，所以你干脆就一并去正屋迷昏了王江南，你自然本想将我这个万年生也迷昏的，这样就可以分散人的注意力，至少所有人都不会一下子怀疑到柳风院，怀疑到你。”笼子外的万年生继续咯咯笑道。

笼子里的万年生只得同意：“但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你当然就躲在暗中看着，我想将你迷昏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在那一夜太平无事，楚海客只是四处走动，他还没决定动手，但是我料理好这一切准备回冬风院的时候，却刚好又被他看到了，所以我只得装作我是个夜游神。”

“你自然早已留意到楚海客的异常，你为了警示我楚海客这个人绝不简单，他如今正跟着你，你便一边走一边还打起了鼾，好将你的身形体貌动作都展示给我看，因为据我所知，你本来虽也打鼾，却绝不至于打得这样厉害，你本来也会夜游，但还绝不至于将整个邱府都逛个底朝天。”笼子外的万年生哈哈笑道。

笼子里的万年生点点头：“我知道你后来为了装打鼾装得很辛苦，但任何人都应该明白一个人如果要假扮别人的话，他自己也多多少少得付出些代价！总之，我引着楚海客走了一圈，我也引着你走了一圈，我既已将我完完全全地展示给你看，便也知道你后面的这一两天定会将我扮得天衣无缝，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我后来便找个机会回了冬风院继续睡觉。”

笼子外的万年生点点头：“我那时候本奇怪你为何不揭穿我，但我既已走出了第一步，我当然只能继续装下去了，哪怕这当中本藏着很大的风险。”

笼子里的万年生点点头：“因为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女孩子的义气本绝不输于男人，她们为了她们的朋友，本来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笼子外的万年生便又点点头：“但女孩子的第六感又跟你们男人不同，我虽不知道云鹤是谁杀的，但我却已知道杀他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们那七个人当中的两三个中的一个，而恰好，孙厚卫和王江南并不在里面！”

这一回连邱万天也忍不住插嘴道：“那么剩下的两个人便是我和楚海客！所以你那天突然跑出夏风院去，自然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且你知道你若是装作夜游的模样跑出去，别的人或许会狠起心肠不理你，但有一个人却绝对不会，他当然也是那天第一个跑去找你的年轻人。而你这样做，本也是希望他绝不会被夏花院西间里的那个凶手盯上。”

笼子外的万年生只得点点头：“我虽然常常会对男人失望，但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是有一些特别点的人。而这世上只要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你就不由得会心软。”

楚海客这时忽道：“但他既已有一个叫小红的小丫鬟对他示好，莫非你甘心做他的第二个女人？”

笼子外的万年生只得又叹了口气道：“所以我说我常常对男人失望，便是这个道理，他们总以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只能有一种感情。”

楚海客本来已有些得意，他的脸色忽又一下子铁青。

“杨上飞忽然发现你不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花满楼这时问道。

笼子外的万年生只得眨眨眼睛道：“我当然还在那张床上。”

这一回连杨上飞都已不信：“你还在那张床上？”

笼子外的万年生点点头，笼子里的万年生也忽然点点头：“我可以证明，她那时候的确还在那张床上。——因为那张床本有一个暗格，那个暗格刚好能躺一个人。”

笼子外的万年生接口道：“而这个暗格正是你做的。因为你跟邱老板一样，本早早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笼子里的万年生只得道：“而你也很聪明，你只在那张床上躺了几个时辰，你就发现了这个暗格。”

“但那个丫鬟小红明明找过那张床上并没有什么暗格！”杨上飞大声道。

这回连邱万天也不得不叹了口气：“据我所知，这个小红来邱府也只有三两天的时间，所以她若是发现了那个暗格却说没有，这自然也是件极其正常的事。”

杨上飞惊讶道：“这正常在哪里？”

笼子外的万年生已绝不想再看杨上飞一眼了。

好在花满楼这时轻轻问道：“你自是等人都走了，才从暗格里出来一路跟着邱老板来到了这地厅里面？”

笼子外的万年生只得承认：“等你们都走了，那时候孙厚卫既也已死了，王江南也已死了，我已知道谁是凶手的时候，我便还去冬风院找万年生，但万年生自然已不见了，他自然是已被邱老板带来了这里。”

笼子里的万年生只得点点头：“万事终有终尽的时候，如果邱老板觉得我最后应该是在这里，我便只得是在这里，哪怕我的确也有过选择的机会。”

“你跟王江南很像！”笼子外的万年生道。

万年生只得点点头：“我们都很像，我们八个人其实都有宿命感，知道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迟早有一天都会还回去，有时候甚至还要赔上我们的一条性命。”他这时站起来，走到笼子边上忽问道，“这里很闷，你要不要推牌九？我们在长白山上闷的时候，便会推牌九，它可比骰子有趣得多。”

笼子里的万年生从怀里摸出一副牌九，他竟真和笼子外的万年生玩起了牌九。

杨上飞的眼睛已发直，连笼子里楚海客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

邱万天瞧着笼子外的另一个年轻人却道：“她已弄明白了她想知道的事，但你却仍是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

花满楼并没有不承认：“是，我仍是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邱万天微微一笑，他这回竟也已平静了下来，他说话的口吻也好似已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万年生当时既是一个寻常的脚客，我们那时候的身份便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人，你自然也已猜到。说简单是照顾自己的脸面，事实是我们那时候都已是被生活赶着的最落魄的人，我们落魄到或许下一刻就要去偷去抢，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这也是他选中你们的原因，因为一个知道钱到底有多重要的人，他们才会为了钱付出他们最大的努力、最多的汗水。”花满楼道。

邱万天微微诧异，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时候楚海客是个很会打鱼的渔夫，王江南是个有眼识却居最末流的古董商人，段谷阳是在各个公侯府里乞客的读书人，而你的父亲花如令，他的状况好一点，他那时候已有自己的一座两进的宅子和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而我则是长安城外的一个最低贱的瓜农，我整一年的生计都在那一夏的瓜上面。”

“但你也知道，来地里收瓜的贩子既是刻薄毒辣，我若不想饿死，我便只得鼓起勇气将一车瓜推到长安城里去卖。因为长安城既是现今世上最大的城，你总以为那里会多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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